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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历史 > 明日方舟,硬核狠人征程 > 第十七章 民风淳朴 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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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像我们之前所知道的那样,技术和物质优势解决不了全部问题,甚至解决不了大部分问题。

就像现在这样——

“咱们村跟波杜布齐村的人打起来了......为了地界呀!他们把咱们的人往死里打呀!”

村庄的街道上回响着妇女们的尖叫声,老头们也都愤怒地喊起来。这消息跟警钟一样传遍了整个村庄,传到了每个院子里:“波杜布齐的人强占地界,拿镰刀砍咱们的人哪!”

女人凄厉的嚎叫和男人愤怒的咆哮混作一团,仿佛村子里起了火。凡是走得动的人都从家里冲出来,操起叉子、斧头,或者干脆从栅栏上拔根木桩,涌动的人潮从村庄的主干道里奔涌而出,朝村外的田地里跑去。

在离村子还有一公里半的山坡后,康曼德和塔露拉一起囧囧有神地回头看了眼带着他们来“考察乡村建设模范村”的某乡乡长。

后者表情扭曲,侧过脑袋,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我们曾经讲过,哥萨克们高度桀骜不驯。而且在解放区里这个情况就更是突出:支持整合运动的哥萨克群体大多地处较为贫穷,盗匪多发的顿河上游,跟下游那帮既能通商又有好地,许多人家“翻盖了房子,扩大了宅院,又圈进了半亩荒地,盖了几间洋铁皮顶的新贮藏室和仓房”的富农哥萨克挺不对付。

不同于还只是习惯武装保卫私有财产的富农哥萨克们,贫农哥萨克们讨生活的办法大致只有卖命了。可想而知,在“民风淳朴”的哥萨克群体里,上游哥萨克们更加“尊老爱幼”。面临相当紧缺的生存资源,从吃绝户到搞械斗,都是家常便饭了。

乡长同志的尴尬倒在其次——康曼德只是来当调查员的,他既没有义务指出谁工作干得不好;也不想去损人不利己,告诉这位基层工作者的上级这人“不行”。

这里的村委会才建立了没多长时间,能对根深蒂固的民风造成什么影响呢?这是客观条件不允许的事情。

但是康曼德“理解”、“谅解”、“不落井下石”了,那又怎样?问题解决了吗?顿河流域哥萨克群体的分裂,是原本的地域和经济矛盾披上了意识形态的壳儿,而且还随着这场在乌萨斯历史上规模空前的内战严重激化了。

哥萨克的内部冲突本身就在对革命战争顿河战场的进程造成不利影响。不仅仅是“白色村庄”在抗拒的问题,“红色村庄”和依托他们建立起来的基层组织、地方部队都带着狭隘的地域观点,怎么能化解赤白对立?

康曼德心里有许多感触,但他只是摇一摇头,向乡长和他的几个警卫员一摆手,然后对塔露拉说:“你去解决这档子事吧。”

几个大老爷们诧异地看着康曼德,更诧异地看着那个身段纤细的灰发娘们把腰里那柄快有整个人高却挎了一路的剑扔在地上。那玩意发出重物落地的声响,听这动静......

等等,卧槽,这女的把几十磅重的玩意带了一路?这是女人能干的——不不不,这是人能干的事儿?

塔露拉灵巧地从旁边的树上折下跟粗壮的树棍,挥动时空气里传来呼呼的风声。警卫员们此刻都瞪大了眼睛:这个让他们馋得直流口水的绝色美人儿居然有着自己望尘莫及的蛮力?

塔露拉从腰间的枪套里抽出手枪,再度检查确认膛中无弹后递给康曼德,然后拎着树棍沿村路跑下去。警卫员们担忧地看着她以惊人的速度奔跑,一直持续了一公里有余,冲进了那群闪动着的混乱人群。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已经倒在地上,满身是血。

然后,鸡飞狗跳的混乱扩大了。

那根粗壮的树棍有如最敏捷的刺剑,轻而易举地格挡着从镰刀把到栅栏桩在内的各种武器。独自一人冲进癫狂人群里的塔露拉看似陷入险境,实则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

自小苦练剑术,有着德拉克在泰拉人中也首屈一指的强横体质,还在人联方面的训练和改造中进一步强化。她轻松愉快地闪躲着杀红了眼的村民攻击,用干脆利落的手法折断他们的武器,徒手撂倒他们。凡是冲进她身边两米的村民,无一不是倒着飞出去。

当混战中的人群被硬生生地清理出一道分界线时,康曼德也赶到了群架场地之外。他用手枪对天射击。

老实说,不能讲这里的地方部门不干事。就像现在哥萨克们听见枪声,第一反应是离开草地四散逃跑,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拖出家里的步枪来对射。甚至打群架只用冷兵器,甚至很少用开过刃的玩意,都是努力教育以及调和群众内部矛盾的成绩......

乡长的警卫组和秘书匆匆忙着去处理伤员,乡里调集的增援部队姗姗来迟。这主要是因为这两个村出来的连队需要避嫌。

不久,乡派出所的人也来到了波杜布齐。民警调查了好长时间,传讯了见证人,但是始终没有查出祸首来。这场械斗没有出人命,受伤的也都是能康复的。

乡长愁眉苦脸地对康曼德说:“在这里的工作刚刚开展时,这里的确是模范地区啊。”

当然了。在那时是帝国军还没被彻底赶走,敌我双方相互拉锯的局势。民风彪悍当然有意义。

“那个时候,我还在这里领导游击工作。”乡长顿了顿,继续说,“这里还是有着很好的基础的。当时这里的哥萨克头目很有两下子,一边武力威慑,一边真的对贫农宣传和让利。周边的头目主动向农民减免租佃、叫嚷‘共妻’啦、‘红脑壳代表庄稼佬,我们代表哥萨克’啦之类的谣言,还组织民团武装集体抢劫红区,将红白边界的红区土地分给白区农民,以此形成赤白两边哥萨克群众的对立。在帝国军扫荡和进攻时,这些民团武装协助军队进攻,在我们这里,除了好事什么都干。

“哥萨克头目们与帝国军队达成协议,在围剿红区时带领民团一起烧杀抢掠,抢掠的财粮分账,至于衣物、零碎家具之类则全部归于民团。所以在敌人围剿时,哥萨克匪帮常把俘虏的人都剥得精光,为了一双靴子枪杀俘虏,抢劫保民军战士的家属,抢劫那些有同情整合运动之嫌的人家。

“哥萨克抢,军官也抢,从正规军到哥萨克匪帮都抢。那群家伙从马匹、车辆,从衣服到小火炉,甚至缝纫机和马套——凡是值点钱的东西通通不放过。士兵和民兵哥萨克们的亲属作为运输队赶着大车来到前方,给帝国军和匪帮送去弹药和军粮,然后装上抢来的东西,满载而归。敌人的骑兵更是无法无天,因为步兵除了一只军用背包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装,而骑兵则可以塞满鞍袋,捆在马肚带上,他们的马哪里还像战马,简直成了驮载的牲口!”

乡长愤愤地松开风纪扣,继续说:“您要知道。农村中的大多数人,基本是没有现金储蓄的。财产只有牲畜、房屋、存粮和农具工具。而那帮民团头子是怎么样的呢?他们直接向手下的匪徒允诺:‘里面的东西你们随便搬运,决不干涉’;甚至专门组织纵火队、搜索队、抢劫队,在正面战场打得激烈时,他们就趁虚而入,抢劫搜刮、纵火焚烧。等到后来被打急了,还把抓住的群众成群地用来打头或殿后,乃至强征本地青壮上火线,连坐监督。

“这里的房子都是新房子,您猜是为什么?没有那么多人会眼馋新自建房就把自家房子拆了,都是帝国军大炮和匪帮纵火干的好事!几次反围剿下来,这个村子都被打平了!”

塔露拉蹙眉咬牙,然而康曼德平静地说:“你们还是克服了困难,打败了敌人,有什么经验可谈吗?”

乡长摊开手:“民团匪帮是敌人的先锋和基础。反围剿只靠地方是不行的。主力还没打到顿河时,敌人就那么嚣张。等咱们的主力部队打到顿河边上时,敌人流传‘红脑壳在霍皮奥尔杀了几个团的哥萨克’‘几百个小伙子都叫机枪扫了’‘抢劫被打死的堆得山一样高’,气焰马上就弱下来了。民团根本无法对抗我军主力,一个连队就能击溃上千土匪。

“敌人毕竟没法真的建立新土地制度和加强生产,有些哥萨克头目分了自己土地后要收60%的地租。能笼络白村农民的除了地域、迷信外,主要还是抢劫分成。但如果我们能痛揍那些抢劫犯,白村农民无所得也是会反水的。只要把白村抢劫队打垮几次,白村农民就老实了;再辅以政治工作,就很容易分化瓦解白村。相比之下,还是我们自己这边的复仇情绪容易上头。”

康曼德点头:“这很好。但我们迟早要杀回去的。”

塔露拉惊诧地看了眼康曼德。

乡长点头:“已经杀回去了。我们对敌人民团的态度远比对敌人正规军激烈。流动法庭对于抢劫队还好些,纵火的一律枪决起步,普遍绞刑;敢裹挟群众当肉盾的民团,头目集体吊死,成员全部枪毙。这个规定一出台,正赶上我们把敌人全线赶过顿河,白村抢劫犯们的气焰一下子就弱了。”

康曼德摇头:“等共同的敌人一走——”

“唉......”乡长叹气。

“继续努力吧。”

**

从群架现场返回前线代表组临时驻地后,塔露拉悒悒不乐地坐到了小土坡上看夕阳。

一脸疲倦的康曼德慢慢走到她身边,垮下来似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塔露拉懒洋洋地问:“你怎么啦?”

“准备给乌里扬诺夫的报告。”康曼德伸了个懒腰,“你呢?”

“还是有点......心情复杂。”塔露拉沉默了片刻,把膝盖上的地方工作报告还给康曼德——那上面记载了乡长同志没说的,关于红白哥萨克民间相互仇杀的更劲爆内容。比如哥萨克匪帮们当中少数丧心病狂的玩意,在红区的行径最终发展到了见到男人一律杀光,连十三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见到女人一律先x再x,或者直接抢走作为玩物与换取钱财。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谁都能鹦鹉学舌式地复述。可真要是开始接触细节,而且是这种细节......”

塔露拉的手稍有颤抖,但也很快制止住了:“老实说,我还是感觉自己不够成熟。”

康曼德又伸了个懒腰:“挺好的,感到以前的自己就是个煞笔,以及清楚地意识到以后的自己看现在的自己还会是煞笔,这说明你在成长。”

康曼德不用扭头都能想象出塔露拉无语的表情:“......女同志都在旁边呢,你真不注意一下?”

“首先你个刚打趴下几十号农夫的家伙,女人味少得像男人投错了胎,只能算是好兄弟;其次我们还是回归原来的话题吧。不成熟,我这不就在催熟呢?”

塔露拉原本想吐槽上面那句话,但因为不知道该吐槽前半句还是后半句,所以她噎住了。

“干革命这事,起初理想主义者们得想方设法折腾,把民众唤醒起来;但是,革命这种事就是几小撮理想主义的电火花和巨量易燃气体合作达成的。两三个理想主义者屁用都不顶,人民群众的愤怒,和对生存的渴望才是变革的根基。

“这种情感,不被引导就是土匪和刑事案件;被敌人引导就是你听见的哥萨克匪帮;被我们引导,才可能相对受限地释放出来。

“而这种根基能出现在什么环境下?人活不下去了。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进行战争便会有屠杀,供养军队便要劳民伤财。革命作为长久积累的社会矛盾总爆发,必然是一场席卷大地的大动乱,于是屠杀只会更加血腥,养军只会更加伤民。余粮征集制之类的故事便由此发生。

“为什么现在的整合运动显得游刃有余,现在的革命没有那么激烈残酷?这不是因为从极左缝到极右,由一群非社会学专业的外行人抄袭出来,再让泰拉本地人自己修修改改的‘整合主义’有多么先进;也不是这个乌里扬诺夫比那个乌里扬诺夫厉害;更不是整合运动比布尔什维克有什么‘成熟坚强’。

“这是,且仅仅是因为人联地外兵团的介入。所以,我们的这场革命就显得这样游刃有余,这样从容不迫。整合运动不需要像布尔什维克那样急切地聚拢粮食,以供应原本沙俄崩溃后供粮体系瓦解的城市;红旗城的居民吃的是人联地外兵团农业工厂里产出的速生粮食。

“原本该是白手起家遭到老大旧势力围剿的革命者,居然成了用技术和物质优势欺负人的一方。整合运动不需要从本来就资源紧张的社会中攫取资源保证自身的存在,甚至能在战争时期就长期持续地用减免税赋和发放救济的办法缓解社会矛盾,社会改造也能相对循序渐进。可这份体面,只是因为有余裕罢了。这是一种幸运。但革命就是革命。

“革命不是给那些生活水平在温饱线以上的家伙看热闹,为其提供情绪价值的通俗小说,革命根据地也不是世外桃源。革命工作是复杂困苦的,是要鸡毛蒜皮的;革命战争更是残酷的,是要血流成河的;最后,革命还不是任由群众发泄报复就行的,你之前走在前面牵着,有时又得在后面拽住。你必须接受这些,否则,你是干不下去的。你要加强思想准备啊。”

洋洋洒洒讲完,塔露拉反倒对批评露出了习以为常,轻松淡定的模样:“行啦......道理我都懂。还是自己一时情绪没舒缓过来。你一长篇大论,我倒是一下子进入了熟悉的轨道。”

康曼德松了口气:“那就好。”

“接下来该谈谈另一个问题了。”塔露拉说着,微笑起来。

康曼德却没由来地感觉到危险:“怎么了?”

“什么叫‘投错了胎的男人’?”

塔露拉笑着,开始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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