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捏麻麻滴,看来还是得整活(
“打仗”实在不是简单的事情。虽然红脑壳们来了,各家各户几乎都有男人走了。
但日子还得过。
可是,战争带走的人力和阻断的贸易,让哥萨克平民们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只要在任何一个解放区的哥萨克村子里转上两圈,就能知道情况没那么简单。哥萨克们不得不忍受种种生活必需品的匿乏,因此大骂整合运动政权。各个村庄的小杂货铺子里,肥皂、糖、盐、煤油、火柴、烟丝乃至车轴油——所有这些至关重要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都没有。
没有煤油,夜里就只好在碟子上倒些炼过的牛油、猪油或者羊油来照明;没有烟丝,就抽自己家种的叶子烟;没有火柴,所以火石和铁匠匆忙打出的火镰风行一时。为了容易点燃,人们把火绒跟向日葵茎灰一起放在开水里煎熬后晒干——但是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因为不习惯,取火还是非常困难。
在这份报告里,各处工作队和村委会给出了生动的例子:烟鬼们为了用火石能打着,时常几个人挤到一块努力打火,边折腾边骂红脑壳,咕嘟着说:“乌里扬诺夫同志,给点火吧!”
甚至卷烟的纸也没有了。哥萨克们在这件事上各显神通,从孩子的旧练习册到村教堂里的出生死亡登记册都被用来卷烟,连自家箱盖子上糊了些旧报纸都不放过。
大车的轮轴因为没有上油,走起来吱扭吱扭地响得厉害;马套和皮靴因为没有焦油干裂。甚至连食盐供应都一时难以保障:顿河流域的黑市里,时常有一只肥卡普里尼兽才能换一两磅食盐的情况。
“这不对吧......咱们祖传的商队呢?”
报告看到一半,塔露拉就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康曼德。
康曼德摇摇头,拿过那份关于建设供销合作社的报告,又翻了几页,还给塔露拉:“简单地说,后勤部队和国营企业忙着在供应部队;至于私企吧......”
阿芙乐尔在一旁插话:“先不说都是新生小企业,谁家连锁超市往战区开啊......觉得敌人的渗透分子太少不成?”
话音未落,安德烈.彼得洛维奇.薛斯基匆匆走进这座州军区司令部的会客室。这位罗斯托夫州军区司令员兼政委从嘴边取下烟斗,小心地用指头按了按隆起的烟灰。
烟斗已经灭了。
这位也是从西北冻原上就入伍的老保民军战士向老政委敬礼,两人简短地问候。然后薛司令阴沉着脸说:“老首长,我得说,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了?”
“我这个州军区司令部里有敌特分子,这家伙很可能已经有所察觉。偏偏赶上了你们到这里。而且,第一批换俘的人员今天眼看着就要途径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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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早就讲过,乌萨斯帝国是一个“集权程度不足”的封建中央集权帝国。而军队来自社会,乌萨斯帝国军也必然带上了浓厚的封建色彩:极度论资排辈、重视人脉背景多过能力、以贵族血统决定军人升迁的一切。
这当然对乌萨斯帝国军的发展和进步有着极度致命的负面影响。而一向喜欢从帝国军俘虏里吸纳贫农、工人乃至农奴作为新兵的保民军则对帝国军官们敬谢不敏。除了某个既能当提督又能当训练员,最近还转而在明日方舟里玩战争雷普的起义者;被俘虏的乌萨斯中高级军官即使态度积极,也几乎没有什么转投的机会。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被俘的乌萨斯军官们不同于保民军的泥腿子们,有着超乎将校身份的政治影响力,是非常好用的筹码。
乌萨斯帝国与整合运动之间,从理论上讲依然处于“互不承认”的地步。帝国方面的官方口径里只有“叛军”、“赤色叛匪”;而整合运动方面则至今没有公开宣布建国,“北乌萨斯根据地”成了占据了乌萨斯广袤领土百分之三十的政治实体的临时性主要称呼。
然而帝国并没有能力扑灭整合运动的暴动,这一点就直接决定了他们的选择:在战争之外,还有非公开谈判。
确实,第四集团军已经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他们的武装力量被整合运动消灭殆尽,管辖区域也全都变成了整合运动根据地。但是,被俘的帝国军官们大多来自全国各地。
正经地说,让他们回来的诉求从帝国各地而来,布满了皇宫上下;夸张点说,各路大小贵族家的男人女人们都在想法设法为了父亲丈夫兄弟儿子回来,在宫廷里想方设法地吹风刺探。
借着战争的机会,登基没几年的乌萨斯皇帝费奥多尔成功地收揽了部分权力,试图重编军队并发起改革。与此同时,这位面临着各集团军反弹的皇帝也在想方设法招揽人心。所以,陛下积极地推动了换俘谈判的进程。
切尔诺伯格的别尔康斯基家族于是收获了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们的两个儿子,安德烈和瓦西里都还活着;坏消息是,打小就从来不让人省心的安德烈投整合运动了,瓦西里在战俘营里吃牢饭......
随后的谈判进程在乌萨斯帝国上层里搅起了不小的风波。因为帝国方面掌握的保民军战俘数量远不如整合运动抓住的帝国俘虏。那么想要整合运动放俘就必然要付出更多东西。
双方就此展开了漫长的谈(撕)判(逼)。担心着自家男人回来的乌萨斯贵族和平民们也想尽办法去推动谈判的进程。终于,双方还是推动了这场漫长谈判的初衷先实现。随着两边换俘协议的达成,瓦西里.别尔康斯基幸运地被列入了换俘第一批的名单。
第一批换俘的俘虏们从住了快两年的战俘营搬离,踏上了回乡之旅。总得来说,一路上风平浪静。大家在战俘营改造的时候偶尔获准外出,见识过直接从西北冻原上拔地而起的整合运动城市与乡村:
在113师全自动工厂的海量轻工业产品的供养下,整合运动的各根据地一步迈入小康社会,那些曾经是贫农、矿工和农奴的人们心气高涨,整合运动借此“比较舒服地”开始推进国家工业化建设。
在每一处解放区里,粉碎了帝国和当地原本的势力后,军队、工厂、高校都会浩浩荡荡迁移而来,巩固解放区。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的模块化半永久住房在各处根据地里为数众多。
没有后顾之忧的赤色洪流四面出击,整合运动自己建设起的工厂为战争机器源源不断地提供钢铁、弹药和能源。新翻身的前帝国臣民们并非大多都进入保民军,而是被投入了后方需要大量人手和相对低技术水平的工作。
保民军钢多气更多,甚至没有展开全面动员,凭借各种优势牢牢掌握着战场主动权。几乎没遭遇过沉重损失。而作为这场战争的大后方,整合运动的各根据地里,居民生活保障充分,甚至能偶尔来一顿涮海星,又常常听闻从南方和东线传来的捷报,整个社会的兴致都很高涨。
俘虏们原本以为这只是赤色分子们核心区里的环境。但没想到即使是哥萨克这群桀骜不驯的家伙居然也暂时没能翻出风浪。
这些大多都还年轻的贵族军官们对整合运动羡慕又赞叹;但考虑到自己的贵族身份在整合运动的政治理论和社会环境中比较那啥。所以大多显得相当精神内耗。理想主义者们甚至公开承认自己对整合运动抱有期待,现实主义者们对帝国与家族的未来忧心忡忡。年轻人们时常爆发辩论、争论乃至斗殴。
唯一能让大家共同赞美的只有伙食。红脑壳们做饭的本事让人赞叹,在战俘营里被收拾老实了的帝国军官兼贵族们也习惯了保民军从将军到士兵一个食堂吃饭,甚至基层连队比机关单位伙食标准高的饮食条例。
这一顿的运气不错,是在州军区司令部的食堂。即使因为这帮宝贝疙瘩俘虏价值高,保民军照顾得相当周到,但从根据地到前线的一路颠簸还是让俘虏们渴望能坐下来安稳地吃顿饭。
只是一进屋,瓦西里.别尔康斯基就感觉情况不对劲。
食堂角落里那一桌有十几个人,好几个在抽烟。灰色的烟雾在吊灯的毛玻璃灯罩下面变幻莫测,在州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的座椅上方缭绕。围在桌子四周的人,宛如笼罩在浓雾之中。
带队的管理员把帝国军官俘虏们带到了另一张桌子旁。只是很快,俘虏们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眼尖的透过吃饭的成群人影,在那张桌子上发现了那个康曼德。
就是当年在库尔斯克山谷打败他们的那个炎国佬!
瓦西里匆匆转过头去,刚刚看清了那人,就突然听见食堂后厨那里传来了响亮的声音:
“啊哈哈哈哈哈,鸡汤来喽!”
随着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套着迷彩色围裙,有些秃顶的矮个子从后厨走了出来。
这位炊事员似乎显得十分兴奋,他一边用粗糙的大手端着小盆,一边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在介绍了一通自己做菜是多么不容易后,这家伙说:“……正是因为有这种种客观原因,才使得这次供给军区领导们的鸡汤如此的珍贵。这菜都齐了,同志们怎么不吃啊?”
座位上的司令员回答:“嗨,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大家都不敢吃,说是有人在菜里下了毒。”
炊事员合上嘴巴,紧闭双唇,流露出一副受冤枉的神情:“哎呦呦,亲爱的司令员同志,我1093年就参加革命,算是个老整合运动了。我为整合主义贡献了那么多,可是您还是想要陷害我......我尊敬的司令员同志,这鸡汤您要是不喝,那简直是……”
秃头在挑选字眼,然后继续说:“小布尔乔亚!”
接着是一阵沉默,仿佛持续了很长时间。
薛斯基司令把烟斗在烟灰缸边沿上敲了敲,倒出了烟灰。与此同时,他用低沉浑厚的嗓音说道:“得了,别再废话了,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冯连申科同志,您要是不喝这鸡汤,说明您真下毒了。”
冯连申科惊到了,掏出一块白手绢擦着满是油汗的额前。接着,慢慢地从盆里把汤舀进碗里,端起了碗:“我喝,我喝。哦,亲爱的同志们,这喝汤,多是一件美事啊!”
说着,他端起鸡汤一饮而尽,放下后说:“不咸不淡,味道真是好极了!我向乌里扬诺夫同志发誓,这可比政治保卫处的茶好喝多了。”
薛司令端详着冯连申科,试图捕捉任何一处异样。那锐利的双眼在发暗的灯光下显得炯炯有神。
炊事员继续打哈哈:“您看,司令员同志,我没事!就像该死的帝国鬼子那样活蹦乱跳......哦不——我是说,司令员同志,请您带个头吧,您要是不带头,同志们怎么敢喝呢?喝吧,趁西北冻原寒流把鸡汤冻成冰块儿前赶紧喝吧……”
没有人搭理他,只听见窗外的飞雪吹得窗玻璃簌簌作响。
“哦,真是见鬼!”冯连申科突然凶恶地大叫,“见鬼!为什么不喝!你们这些该死的红脑壳!”
他恼怒地盯着众人,神经质地呲牙咧嘴,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枚手榴弹来!
“不喝,不喝是吧,不喝我就——炸死你们这群杂种……”
整个食堂一瞬间安静下来,从司令部机关干事和警卫战士,到顺路被安排在这里解决午饭的帝国俘虏们都惊呆了。
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站到不远处的两名警卫员刚想上前,薛司令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们。
而桌上众人中,康曼德也在桌下按住塔露拉向剑柄摸去的手。
冯连申科稍微冷静了下来,阴沉沉地说:“您瞧,这可真是奇怪。不过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这戏我就不演了。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帝国‘奥克恰纳’和帝国第六集团军情报局双料高级特工,代号,穿山甲!”
多么令人震惊的情报!在州军区司令部,无数军事机密往来的近在咫尺处,居然存在着这么一个敌特分子!一个人民的敌人!
“被捕的帝国间谍是我放的,这鸡汤里面的毒,也是我下的。”
冯连申科继续用他那冰冷的声音说:“我喝了这鸡汤,肯定是要去见先皇陛下了,你们不喝鸡汤,也得跟着那些烂在地里的红脑壳走!”
他使劲地从头上扯下军帽,恶狠狠地丢在地上,还吐了口唾沫:“呸!婊子养的!我请你们这些聪明人都回忆一下,好好儿地想一想那些红皮书都在说什么鬼话。什么‘我们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胜利’;还有‘死亡不属于工人阶级’——得了吧!我只看到了死亡!整合主义乌萨斯已经被敌人包围了!反革命的暴动就在等着烧起来,像火焰从顿河烧起来!”
紧接着,冯连申科居然哽咽起来:“啊,诸位先生,我相信不了革命会要胜利......我同情劳动者们,但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让我结束这场战争吧!”
这家伙拉开了手榴弹的导火索,转而又疯狂地大笑起来:“基里连科将军,沙皇陛下,我的任务完成啦!”
整个食堂都在一片鸡飞狗跳中卧倒,除了帝国特工站着的这一桌。导火索燃烧的硝烟在食堂的一角飞速扩散,不禁让人想起顿河河畔的晨雾。可是很快——犹如在保民军勇猛进攻下仓皇逃窜的白匪一样——硝烟渐渐散去了。
手榴弹没有爆炸。
“见鬼,居然比雪怪还狡猾。您倒不如枪毙了我......”
话音未落,冯连申科——这个无耻的叛徒——就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了。
塔露拉看了看地上正被警卫员们拖出去的敌特尸体:“真是一场出色的滑稽戏。”
可她扭头时,却看见了康曼德与阿芙乐尔一脸蚌埠住的表情。
“怎么了?”
康曼德调整好表情,转过头来:“你说得对,很好的喜剧......所以这菜到底能不能吃啊?”
——现在,整个食堂都在犹豫地看着自己的餐盘。
(这菜啊,大伙都不敢吃。有人说,说是有人在菜里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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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鬼畜素材(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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