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们又进了第五道门。
不同于第四道门里密密麻麻的房间，第五道门只有三个房间，前两个都是空的，但看地上残留的血迹，之前应该是有东西的。
娄杰指着第一个房间说：“你杀死的实验体编号A3，之前就住在这。”
“A2上次实验的时候死了。”
最后一个房间里面黑漆漆得什么都看不清楚，很明显在里面的人喜欢黑暗，就连房门也不同于前面的透明玻璃，是厚厚的铁制门。
安博士拉开门上面的小窗，叫了一声：“A1。”
过了很长的时间，里面响起了铁链砸在墙上的声音，很重的一声，宣告着里面那个实验体的不满。
安博士表情不变，跟邹玉说：“A1最近心情不好，你自求多福。”
邹玉正倚在门口的墙上看着那标牌上面的解释，小度准确无误地给她提供了翻译。
邹玉的目光停留在类别上面。
——丧尸。
一个能听得懂人话且心情不好的丧尸。
有趣。
“A1，我要开门了，你不喜欢光的话往角落里躲躲。”
也不知道是不是邹玉的错觉，她竟然在安博士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宠溺和诱哄。
这不像是在跟实验体说话，更像是跟家人说话的语气。
果然，她又听到里面传来铁链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没了动静。
安博士在门旁边的面板上一阵操控，又是指纹虹膜面部识别三道程序，才听到大铁门“咔嚓”一声开了锁，弹了出来。
安博士拉开门，里面还有一道防盗网的门，这种材质邹玉之前去建材市场采购的时候见过，是市面上最坚硬的钢材，不借助工具很难折断。
然而此时，这防盗网已经不知道被什么扯得变了形，本来直直的铁棍弯弯扭扭的。
邹玉心惊，这得有多大的力气啊。
见邹玉迟疑，安博士催促她进去。
邹玉回头看他，周围的人立刻警觉，全部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就连娄杰也下意识地去摸腰上的配枪。
“我有一个疑问。”
安博士皱眉：“你说。”
“如果我把你的A1杀死了，你会怎么办？”
“你不可能杀得死它，它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倾注了二十年的心血，怎么可能被你杀死。”安博士显然不信，提起A1的时候语气十分自豪。
邹玉敢保证自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嗤笑，不知道是在笑安博士还是在笑她说的话。
邹玉：“我是说万一呢？”
安博士可能没见过这么淡定的女人，破天荒地应了一句：“如果你杀了它，我会重新审视你的价值，然后让你代替它成为新的A1。”
嚯，多新鲜呐。
安博士打开了防盗门，邹玉头都没回，“劳驾把门关上”。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其他人都没有等到里面传来声音。
安博士觉得有点可惜，又拉开窗子跟里面说：“A1，你杀了她，我一个月都不让你杀人了。”
回应安博士的是一声短促的“滚”，虽然沙哑，但邹玉听出了，是个女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熟悉。
邹玉依靠墙壁站立，唯一的光亮消失，黑夜里只剩下听力能辨别A1的位置。
她能听到铁链微微响动发出的声音，能判断出A1和自己在房间的对角线。
她隐在黑暗里靠着角落，不知道有没有摄像头，便把手藏在后面，悄无声息地拿了一把手枪出来，并且动用异能治愈着自己肩膀上的枪伤，以保证等会儿动手的时候处在最佳状态。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傻到在这里开枪。”
沙哑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这一次邹玉完全听清楚了，她瞬间将手枪收了起来，表情里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坐在角落里腿上手上都绑着铁链的A1视线根本不受黑暗影响，她的目光大大咧咧地打量着靠在墙上的女人，把她所有的动作都尽收眼底，包括从她肩膀上被生长的皮肉推出来的子弹壳。
也不知道在肩膀里埋了多久，她竟然就那么忍了一路。
想到刚才进来时这女人说的那些张狂的话，A1眼里漫过一抹杀意，随后又很快淡了下去。
子弹壳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准确无误地被女人攥进了手心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A1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等着她动手。
然而邹玉根本就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反而靠墙坐了下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苹果，她咬了一口。
清脆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
A1用自己堪比鹰眼的视力看得很清楚，那一口咬的苹果果肉里饱含汁水，香得她口水忍不住的泛滥，闭着眼睛光听声音她都能想象到有多好吃多香甜。
A1咽了口唾沫，吞咽口水的动作在寂静空间里显得尤为明显，她有些尴尬地把脸憋了过去。
邹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吃吗？”
这又是什么套路？
A1下意识摇了摇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说：“不。”
邹玉进房间之后就让小度检测了一遍，知道这里面没有监控，所以才堂而皇之地从空间里拿了新鲜水果出来。
“我这还有其他水果，你想吃什么？”
这一次A1的声音隔了很久才响了起来，还带着一点犹豫：“有橘子吗？”
“有。”
邹玉毫不犹豫地抓了一把蜜橘朝A1走了过来。
她刚往前走几步，A1就叫住了她。
“别过来。”
邹玉站在了房间中间，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能看见墙角坐着一个身影。
A1的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折叠了起来，绝对不是正常人类可以达到的姿势，看着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打断绑起来的一样。
“没关系，我不怕你。”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
A1很少见到有人类用这样干净的目光看着自己，每一个被送进这里的人都得到了那个人的命令，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
有人一进来就露出獠牙，有人假意交好，欺骗她的信任，然后毫不犹豫地捅了她一刀。
A1在想，这个人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下一秒，她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剥好的橘子送到了嘴边。
A1下意识张嘴，看着她弯起的眉眼，好看极了。
甘甜在嘴里晕开，味觉受到刺激不断地反酸，她忍着难受咽了下去。
也罢，就算这里面裹着毒药，看在橘子的面子上，她也会放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