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轻轻扶着他的脑袋，已经很轻的动作还是把王言川弄疼了。
他倒吸了一脸，脸色也跟着惨白一瞬。
林清越心口狂跳，催着愣在后面的翠云动作快一些。
等翠云换好了枕头，林清越才让王言川躺下，又给他检查了下伤口。
翠云拿着脏枕头出去，再也没进来过。
等王言川喝了药，熟睡过去，林清越才从里屋出来。
见岁禾一个人在院子里，正拿着跟棍子戳着海胆玩儿，林清越过去问：“岁禾，你娘呢？”
“娘去镇上了。”
岁禾张开小手要抱抱，等林清越把他抱起，岁禾的小胳膊搂住她的脖颈，小脑袋开在她的肩头。
“娘亲不带我。”
小家伙满是委屈。
林清越哄着她，“镇上这么远，一点儿也不好玩。一会儿姐姐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准儿喜欢。”
余光瞥见院子角落木盆里的东西，林清越走过去一看，果真是那个才刚刚换下来的枕头。
枕头上的线已经拆开了一半，剪刀就这么丢在一边。
以秀云对岁禾的紧张程度来说，她不可能把这么锋利的东西随手扔在岁禾能碰到的地方。
又看了眼拆了一半线头的枕头，林清越皱起眉。
“你娘怎
么这么着急。”
岁禾什么都不懂，只是乖乖趴在林清越的肩上，亦是望着那个沾了血的枕头，学着大人的样子，皱着小小的眉头。
王言川睡得很沉，林清越进去看了他好几回他都没醒。岁禾什么都没说，只是乖乖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看着林清越在他眼前来来回回。
也不知道林清越是第几次从他眼前经过，他才鼓足勇气，小声问：“姐姐，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玩？”
林清越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随口答应岁禾的事情，忙说：“好，一会儿等你小叔叔醒了，我们跟他说一声就去。要不家中没人，你小叔叔该着急了。”
岁禾懂事的点点头，拎着身下的小凳子坐在门口，好好听着屋里的动静。
只要小叔叔醒了，他就能出去玩儿了。
林清越心疼死了，抱着岁禾亲了好几下。
岁禾一边躲一边笑，等林清越放开他，岁禾一本正经的站起来，双手负在身后，像个小大人。
“姐姐，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
林清越笑弯了腰，“好，那你要好好吃饭，快点长大，要不姐姐可就老了。”
“林姑娘。”
里屋里传来王言川的声音。
岁禾眼前一亮，一溜儿的跑了进去。
到了床前，他还是像刚才那样，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大人。
“小叔叔，以后林姐姐就是我的媳妇儿了，她不能再照顾你了。一会儿爹娘回来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再给你找个大夫。”
王言川哑然失笑，“不行。”
岁禾扬起下巴，不服气道：“为什么不行？”
“你长大，她就老了。”
王言川睨着站在门口偷笑的林清越，抿起唇角，告诉岁禾。
“等你长大了，你的林姐姐就会变得跟那天上我们家闹事的李氏一样老。”
岁禾一愣，急的要哭了，“你骗人！姐姐才不会老！”
王言川认真与他讲，“谁都会变老。不光是你的林姐姐，到时候，你爹就会变得跟老丁一样老。”
哇！
岁禾真哭了。
林清越上来把岁禾抱起来，骂王言川。
“你缺心眼儿啊！”
王言川眉峰轩起，“林大夫也能治这个？”
要不是他才刚刚被自己救回来，林清越恨不得上去锤他两下。
“你跟他说这个干嘛？岁禾才三岁，他懂什么？”
王言川不急不缓，“就是他不懂才要跟他说。”
说罢，他冲着岁禾抬高音量。
“你还小，娶什么媳妇儿。要娶媳妇也只能娶何三亮
家的女儿，要么就等老丁家的孙女儿出生，林姐姐你是娶不到了。”
岁禾哭的更大声了。
林清越懒得理他，抱着岁禾走了。
到了门外，岁禾依旧紧紧抱着林清越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去。
林清越哄了好久都没把他哄下来，她都快没办法了。
“我娘说何三亮的闺女又黑又丑，还爱打人，我不要娶她。”
林清越没忍住笑了一声，岁禾察觉，哭的更是撕心裂肺，又得好一通哄。
屋里，王言川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欺负小孩真爽快。
淮清跟王三回来的很早，桶里头干干净净，想来今天生意不错。
岁禾高兴的跑到淮清面前，见他变戏法般的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拍马岁禾及时上线。
“淮清哥哥真好，我最喜欢淮清哥哥了。”
淮清很受用，把糖葫芦递过去时还承诺，明天赚了钱再给他买块糖糕来。
岁禾拿着糖葫芦舍不得吃，“糖糕是什么？比糖葫芦还好吃吗？”
……
林清越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秀云，便问正在院子里清洗两个木桶的王三。
“嫂子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王三一愣，“秀云也去镇上了？”
林清越心
里咯噔一下，没敢再往下问。
王三皱着眉，“今天海货卖得好，我们回来的早一些，可能跟我们走岔了。”
岁禾一直粘着淮清，淮清也是小孩子心性，林清越便让他带着岁禾在门口玩一下，还特地叮嘱别去太远。
王三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孩子手拉手走远，又往村头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林清越不想惹事儿，刚要进西屋，却被王三喊住。
她的心咯噔一下，“王三哥，怎么了？”
王三走过来，林清越只觉得他心情一定不好，要不自己这会儿怎么这么害怕他。
“听秀云说，你想弄个盐田，做私盐？”
不是来问秀云欠债的事情啊。
她悄悄松了口气，仔细看着王三的脸色。
“是有这么个打算，不过不敢倒卖私盐，只是想自产些细盐，做饭也好，抓蛏子也好，都是用得上的。这里就是海边，我们能把海水利用起来，也省下银子去买粗盐了不是？”
王三点头，“那等秀云回来再商量一下，明日就开始吧。”
林清越一愣，他这么好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