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 想起这是在府里,她忽然又不自在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谢泠舟看到她手里拿的信,知道是二弟送回来的, 但?他并不过问,无论信里写了什么, 她对二弟是否短暂地动?过心,那都是过去了。
只是见她神情失落, 他难免跟着揪心, 温声?问:“怎么了, 如不介意,可?同我说说?”
“没什么, 我只是想起祖母,觉得对不起她的期望。”每次想起祖母,崔寄梦都会鼻子微微泛酸,“倒也不算期望,当初和二表兄定下娃娃亲后,祖母便开始为?我的将来铺路,如今我离了这条路,好?像离祖母也远了。”
谢泠舟弯下身来,手捧住她半边脸颊,手心贴着她面颊:“傻孩子,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要说罪魁祸首,只我一人。”
她收起失落:“不过,祖母从前总说我没主见,这回我算是遵从本心做了一次决定,她若知道,定也会欣慰。”
点头时,身后一缕长发随着她的晃动?窜到了颈侧,轻轻挠动?着,挠到谢泠舟眼?前,他轻轻伸出手将那缕乱发拨开,再替她把头发梳理整齐。
长指漫不经心地穿过青丝间,一片柔软,他含笑道:“这几日辛苦了,明?日带你去京郊赏枫叶,好?不好??”
习惯了背着采月出行,崔寄梦下意识朝她的方向投去心虚一瞥,被谢泠舟瞧见了,笑了笑:“别怕,这回可?以?带侍婢。”
自打揭穿共梦以?来,他对她说的最多?的话便是这一句安抚性的“别怕”,可?他越说别怕,她越怕。
毕竟两人已有过情l事,虽说那时感觉恍惚,同一场梦也没有多?大差别,但?做了和没做究竟不同。
只要有一回就会有两回,她有些?隐隐害怕,可?这段时日谢泠舟的进退有度又让她觉得是自己多?想。
总把他的好?意想歪,这让崔寄梦内疚,正好?,她自己也想出去散散心,问他:“表兄,那这回我们是在茶馆碰面,还是去琴馆?”
谢泠舟又是轻笑,她总是能把他们之间本就不清白的关?系说得更不清白,但?若这样能让她安心,就随她去吧。
“茶馆吧,天?气转凉,多?穿些?。”
这句多?穿些?如一句定心咒,叫崔寄梦顷刻安了心,旋即又为?自己总是疑神疑鬼红了脸。
这一夜对于崔寄梦和谢泠舟都是彻夜难眠的一晚。
她和二表兄的婚约解除了,往后再也不会在面对二表兄时因生不出悸动?而内疚自责,没有这桩婚约的束缚,她的心变得自由了。
但?她和大表兄虽已互相表明?心迹,彼此?间其实还不大熟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想到明?日单独出行,更是辗转难眠,一面忐忑,又忍不住期待。
入睡前昏昏沉沉时,她忽而记起了一些?在别宫那夜的零星片段,当时她手里抓着他的解药,却觅不到散药的入口。
谢泠舟按住她:“我来。”
他凑得很?近,灼热气息吹拂过,似幽静山谷间吹过那一阵暖融融的春风,宛如被烫到后在伤处轻轻吹拂,很?是舒服。
随后她竟伸手按下他的头。
崔寄梦本来快要入睡,因想起这一片段,睡意顿消,一想到大表兄当时是清醒的,她就无比懊悔答应他明?日一道出游。
可?她太重?视承诺了,话已说出,就不会反悔,只好?逼迫自己忘掉这些?片段,当个自欺欺人的蜗牛也好?。
然而越是刻意想忘,记忆越是深刻,到了最后,原本模糊的片段,连舌面拂过、齿尖轻磨的触感都分外?清晰。
再次睁眼?时,崔寄梦回到了别宫,她正坐在椅子上,让大表兄给她上药。
“打开些?。”
“好?……”她拿着药瓶要打开,扯瓶塞的手也在发抖,直到脚面踩到椅子边上,她才知道他另有所指。
谢泠舟抬头,欲接过她手中的药膏,她却把手往回缩了缩,像个试探着讨要糖果的孩子般:“能不能,不用药膏?”
“不用药膏,那用什么?”他虽话里带着疑惑,却像有读心术般,把圆润的双膝往后推了推,好?能贴得更近。
崔寄梦咬着下唇闭上眼?,后背贴向椅背,手胡乱摸索,想抓住些?什么,触到了他的白玉冠,冰冰凉凉的。
漫长的梦过去了,睁开眼?时,崔寄梦发觉自己以?一个双腿屈起的姿态躺在榻上,手揪着被褥,她狐疑地朝下望了望,中间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白玉冠?
青纱帐内透进来晨曦,被轻纱过滤掉了一半,变得朦胧暧昧,崔寄梦并紧双膝侧身躺着,脸埋在锦被里,只露出两只红通通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