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还能?有谁?
赵夫人因女儿冷淡的态度乱了?神,握住她的手:“昭儿,是阿娘骗了?你,阿娘不好?,可娘是看你实在喜欢你表兄,娘希望你的姻缘能?美满啊!”
“美满?何为美满,阿娘明知我傲气,不愿腆着脸示好?,却要在我身上用这种下?作?的法?子!即便?我能?嫁过去,也会一辈子被表兄瞧不起!”
赵昭儿看着母亲,满是失望。
“不!不会的!有醉春风,他对你内疚还来不及。”赵夫人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竟说漏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醉春风……”赵昭儿苦笑,“我一直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那日是我听错了?。”
那日她听到?母亲和陪嫁侍婢在聊醉春风的事,还说了?句“玉朱儿已死,当是查不出来的”,她一直劝自己?别多想,可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阿娘自小教导我要修身养性,我不过是与同窗闹不和气急之?下?摔了?对方东西,就被罚整整两日不能?吃饭……”
赵昭儿拂去桌上杯盏:“可教我善良的人自己?却谋害亲姐姐!如今还要把同样的法?子用在自己?女儿身上!您让我如何善良、如何戒骄戒妒!”
“她算什么亲姐姐!”
一直颓丧坐着任女儿谴责的赵夫人愤而站起,额角青筋凸起:“那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赝品!倘若她是我亲姐姐也就罢了?,我甘愿被她压一头!可她不是!明明我才?是谢家的嫡女,却被世家子弟嘲弄称我与长姐有云泥之?别,大概是谢家捡来的孩子……”
可悲的是,连她自己?也觉得她不该是谢家的孩子,以至于在书房偷偷瞧见那封密信时,她以为信上所?说的罪臣之?女是她,因而终日惶惶不安。
直到?一年后才?偶然发觉,该自责、该寝食难安的人,是她那长姐!
可长姐的身世是大忌,被外人知道就会连累谢家,她只能?忍着,依旧当那位被误解成道边捡来的谢家姑娘。
“可这就算了?,为何原本打算来与我相看的人,只远远见了?谢清芫一眼,就改变了?主?意要娶她……明明是我先倾心于他的!”
赵夫人说累了?,瘫坐在椅子上:“娘承认,娘是心术不正,是善妒,可我控制不了?自己?!那般感觉……万蚁噬心啊!只能?一条歧道走到?黑,所?以我才?要约束你和阿乾的性情,就是希望你们不必受我这样的折磨,能?做个坦荡正派的人……”
说到?最后,声音已是无力?。
赵昭儿没想到?背后会有这样的因果,她知道无论出于何种缘由,母亲陷害崔姨母和大表兄都是不对的。
可她做不到?亲手去揭露。
她走到?赵夫人跟前,半蹲下?来:“阿娘,以前的事我……我就当不知道,但我不是非大表兄不嫁的,只要我不说,大表兄兴许也查不出来,我们忘掉这些事,好?不好??”
至于崔家表姐,无论如何,是阿娘对不起表姐,她不能?只能?从别处弥补。
赵夫人垂头抱住女儿:“好?,娘的好?昭儿……阿娘都听你的,娘带你回?青州祖宅住一阵,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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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已过,整座别宫静悄悄的。
秋日深夜很凉,大殿外,采月却紧张得后背渗出汗来。
她没经历过战乱,只听说书的提过,将士们会扛着一个巨大的木头,反复撞击城门,先猛力?往前撞,再后撤一些,如此?往来反复,再紧闭的城门也能?被撞开得大开,千军万马涌入。
又像惊涛拍岸之?声。
这场纠缠不休的战争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还未停歇,采月越等越焦灼,连那名宫婢也开始坐不住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没动静了?,二人皆松了?口气,采月擦了?把汗:“劳烦妹妹盯一会,我去备水。”
兰香点头:“好?。”
纱幔内,谢泠舟撑起身子,凝视着总算满足昏睡过去的人,心里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那些虚无缥缈的梦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将人紧紧搂入怀中,今日走到?了?这一步,他们终究是没有退路了?。
内心无比踏实,同时又内疚。
谢泠舟低头在崔寄梦额头落上一个吻,目光不小心瞥到?下?方斑驳一片,眸色又深了?起来,耳垂还微微发红。
方才?虽是她缠着他索求,后来他也有些过头了?,平复下?来才?觉不该。
她的身量与自己?相比,实在纤弱太多,难以想象方才?她是如何挨过来的,那一刹竟双眸翻白,险些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