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跟长辈一样,等到酒劲退去?,回想?起今日对大公子那般无所畏惧的态度,铁定肠子都要悔青了。
但崔寄梦在酒意的作用下,虽仍能清醒思考,但思绪多少迟钝些,不会像平日那般顾虑诸多,只淡声道:“我虽没有毕恭毕敬,但礼节上并无疏漏,大表兄想?指摘也找不到错处。”
采月啼笑皆非,不再劝解她,反正晚些时候也是要安慰的。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
谢泠舟依旧站在原处,和马车内的崔寄梦遥遥相望,她不躲不避地和他对视,礼貌颔首后,接着嘱咐侍婢拉上车帘。
此前?被他派去?偷偷跟踪崔寄梦的云鹰从?暗处现?身,错愕地凑过来?:“公子,那真是表姑娘?怎跟被夺舍了一样……”
谢泠舟淡淡看他一眼,眼底警告意味十足,把云鹰吓得直接藏匿起来?。
而后,他兀自低头笑了。
方才她情急之下还?知道搬出律法?,用那妇人?儿?子的前?程威胁,能信口胡诌,想?来?脑子还?算清醒,并未被酒意影响。
只是没想?到,能让旁人?失态的东西,却能给表妹壮胆。
他很期待她酒意退去?后懊悔的模样。
日后,定要在别处试一试。
谢泠舟忍不住轻轻摩挲虎口,面?上却依旧泠然无欲。
一个时辰后。
玉朱儿?母子及那位胡商,皆聚在谢府厅里,厅里坐满了谢氏的人?,还?有一位前?来?作证的官吏。
没一会,赵夫人?也匆匆赶来?。
那胡商本以为只是京陵寻常富贵人?家妻妾内斗,不想?被牵连才要当众反悔,可?到了谢府才明白过来?,这可?是谢氏,此事?并非他能够置身事?外的。
同时他也明白过来?,为何这少女要大费周章翻出二十年前?的旧事?——
时下礼教宽放,但谢氏历来?是世家中的清流,尤其?当年谢相治家时,家风严谨,听说?只要族人?作风不端,必会受到严惩。
为求自保,胡商便当着众人?的面?,将玉朱儿?从?他那里买药的事?如实交待。
谢老夫人?一听,脸色沉了下来?,眼中蓄着积年的威压,看向玉朱儿?:“当真是你害了我儿??!”
玉朱儿?虽慌乱,但也知道仅凭买药不能证明什么,连连讨饶道:“老夫人?误会,那药是我买的,但绝不是为了毒害大小姐!我没理由害她!”
“没理由。”崔寄梦冷声反问,“可?我曾听说?你当年盗窃主?家之物,被我母亲发?觉后严厉惩罚,难道不能是怀恨在心?”
多年后被提起当年丑事?,玉朱儿?面?色难堪,低头道:”贵人?实在无理,我是犯过错被大小姐罚过,可?我也认错了,再说?,那就?能证明我谋害主?子么?”
“那你的醉春风买来?作甚?”崔寄梦往前?一步,凝眉看着她,“醉春风十分昂贵,不是寻常人?能买得起的,你只能是受人?之托,即便不是害我阿娘,也会是别人?,你受何人?之托?要害谁?”
她不慌不忙,步步紧逼,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谢府众人?都有些意外。
谢蕴夫妇还?算淡然,谢老夫人?看着外孙女沉稳模样,想?起长女,不免恍惚。
二房的谢迎鸢和王氏,目瞪口呆对视一眼,母女俩虽出发?点不同,但都有一个想?法?,若是谢泠屿亲眼目睹就?好了。
至于玉朱儿?被她连连追问,说?不出话?来?,只是踉跄往后退,脸一阵红一阵白:“我如今是自由身!不是谢家的奴婢,你们……你们莫要仗势欺人?!”
这时谢泠舟对玉朱儿?的儿?子道:“玉大人?,劳烦将今日所说?之事?再说?一遍。”
玉朱儿?之子名玉鸿达,二十五六模样,玉朱儿?生得婉约,其?子却眉眼间透着狠厉,他拱着手对众人?施礼,目光闪躲对玉朱儿?道:“娘,当年有人?找你,和你商量给谢家大小姐下药时,我都听到了。”
玉朱儿?不敢置信,她何时在家中与人?密谋过此事??想?了许久后,才明白儿?子为了前?程,选择说?谎,抛弃了自己。
她愣愣站着,许久未动弹,忽然眼角流下两行浊泪,一半卡在皱纹里,另一半流到嘴角,近乎绝望地看向儿?子:“我被那天杀的侮辱了,还?要辛苦把你生下来?!怕主?家知道,藏起来?偷偷养着,我是为了给你治病才去?偷大小姐的东西啊……”
玉鸿达不敢看母亲,语气却颇冷硬:“可?你三天两头对我打骂也是真的,遇到不如意的事?就?拳打脚踢,把我当仇敌多次想?掐死我。更何况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