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愿,也要逼着嫁过去。”
自打来了京陵,每每提到阿娘,大家都讳莫如深,唯独长公主替她说?话。崔寄梦对她生出亲近之感,平时不敢说?的话也敢说?了,“外祖父是长辈,可以责备阿娘,可我不能?,没有那桩私情哪来的我?”
这话是在与世?俗为敌,她说?得很谨慎,说?完还担心长公主觉得她不明事理。
但长公主却笑了,“你倒是个好孩子,要是别家闺秀,指不定还以此为耻。”
说?着又忍不住讶异低语:“可那会崔将?军来京复命还没几日,他?们面都没见过几次,怎会有私情呢……”
崔寄梦听清了,但不敢相信,绷直了身子,“殿下您说?什么?”
长公主想起当年宴上谢清芫怪异的面色,疑虑越发的深,但一看小?姑娘清澈的目光,易碎的琉璃般,不忍让她为此烦忧,遂摆了摆手,“没什么,胡诌罢了。”
……
如今夜深人静,崔寄梦得以细细琢磨,越想越觉得长公主定是知?道些什么,因为她说?胡诌时,显然面露不忍。
会不会她阿娘当年真是有苦衷的?
她决计过后找机会再问问。
而?采月看主子困扰,便关心询问。
“没什么。”崔寄梦按下猜测,继而?兴冲冲地?和采月说?起长公主。
“什么,王姑娘竟是长公主?!”
采月见过真人,实?在想不到那竟是大公子生母,震惊之余也为崔寄梦高兴,“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小?姐平日怕添麻烦,那些宴会能?推就推,根本没机会结识人,能?得长公主青睐,在外也多一分底气。”
崔寄梦倒没想着狐假虎威,她在发愁,长公主还是喜欢听她叫姐姐,但想起谢泠舟说?这不合礼制,不免两面为难。
她和采月说?起此事:“我和大表兄才是平辈,叫殿下姐姐多少有些怪。”
不料采月听了,反调笑说?:“婢子倒觉得挺好,小?姐那么怕大公子,这样称呼,大少爷便成了小?姐的大侄子了,您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怕他?了?”
崔寄梦正饮水,闻言被呛到了。
采月忙帮她抚顺着后背,一时内疚不已,小?姐那么怕大公子,她竟还敢开?她和大公子的玩笑?
崔寄梦清了清涩痛的嗓子眼,边咳着边艰难出声:“殿下是皇族,不可冒犯,这种话……咳咳,说?出去是要杀头的。”
一句话吓得采月忙捂住脑袋。
而?她毕竟年轻,面上一本正经,吓唬完采月后,自己却窃窃欣喜。
深夜,月明星稀,万物陷入梦乡。
崔寄梦回到了琴馆的琴室里?,桌上有一把上好的古琴,角落里?,烟雾似身着白纱的神女,从香炉中轻姿漫舞着溢出。
她坐在琴桌前,正学着奏广陵散,刚开?了个头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
意识突然飘到了半空,崔寄梦这才发觉,原来她坐在是大表兄怀里?。
他?把她朝前抱着,双臂在她身前交叉,像抱孩子一般的姿势,正与她侧脸相贴,动作亲昵,语气却充满压迫感。
“又弹错了,你师父怎么教的?”
崔寄梦怕得缩起脖子,语气怯生生的,话却很大逆不道:“……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当年教错,我能?跟着学错?”
“胆子挺大。”
谢泠舟低低笑了声,环着她的手忽然一转,掐住腰肢将?她按倒在膝上。
崔寄伏着他?的膝盖,低低娇声惊呼。
夜很静。
只?偶尔听到窗外草丛里?蟋蟀鸣叫。
屋内传来重?重?一声叹息,崔寄梦方从梦中惊醒,心口怦怦直跳,她长舒一口气,尔后望着被月光渗入的窗纸,一时羞愤难忍,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小?时候祖母那般严厉,但即便是犯了大错,她也没有被打过。
只?是时常见到府里?一位婶婶那般教训过孙子。三四岁的小?男孩,因太过顽劣,被大人按在膝盖上,一下一下重?重?地?打。
可……可她十?七了!
怎么能?那样打她!
梦中情绪尚还残存,崔寄梦止不住委屈,气不过,用力捶了捶枕头。
随即摘星匆匆的脚步声近了,话音里?还有睡意,“怎么了小?姐。”
“没什么。”
小?姐嘴上说?没事,看着却气咻咻的,好在没有被惊吓到的迹象,摘星放下心来,笑着问:“小?姐又梦到什么啦?”
崔寄梦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半羞半恼地?咕哝:“梦到被那严厉的夫子打了,不碍事……你快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