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父果然在德国认识了一个祛疤的专家,如果陆鸣愿意,可以带他去国外治疗,但陆鸣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国,当即谢绝了。
经过这场事故,他意志很有点消沉,懒得去上班,便将属下一个能力颇强的设计升为设计总监,由他暂代自己的岗位,陆鸣则每日待在屋里休养,平时不得不出去时,就戴着口罩。
潘玥三天两头过来看他,开始陆鸣很不习惯,但说了好几次潘玥都不听,也只好随她,心想只要自己态度够冷淡,久而久之她自然会疏远,并且看她模样,要不是有父亲阻拦,她就恨不得直接搬到自己家里来住,这让陆鸣不得不感慨:一个小姑娘,脸皮竟然这么厚。
周女士可高兴了,儿子出了个车祸,却能赚来一个漂亮媳妇,怎么算这场车祸都没白受,她时常来看陆鸣,每回来必然要和潘玥约在一起,那态度简直就把潘玥当成了已过门的儿媳妇了,陆鸣对此只好装糊涂,冷眼看着她俩你情我愿地扮演着婆媳角色。
这日实在看不下去,就出门躲开了,他戴着口罩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渐渐的走到了曾经上班的那个公司附近,自从离职,他没有与李奎发以及余落等人联系过,甚至有意地避免往这边来,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的记忆,再来只会徒增伤感。
可是今日不知是怎么的,莫名其妙就过来了,他想起公司对面的那个小餐馆,以前时常和同事们在那儿小聚,现在不知道还开着没有,快到饭点了,陆鸣不打算回去和老妈她们一起吃饭,当即就踱步往餐馆走去。
时间有点早,餐馆里没啥客人,老板驴叔翘着个腿在那刷手机,看见他进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陆鸣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驴叔,最近生意可好呀?”
驴叔目光舍不得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随口敷衍道:“还行吧,马马虎虎饿不死。”
陆鸣见他没认出自己,犹豫了一下摘掉口罩道:“那挺好的,许久没来你这边吃饭了,还挺怀念的。”
驴叔愣了一下,放下手机看过来,迟疑半晌,“你是?好面熟……哦你是不是以前常和同事来这边吃饭的……”
陆鸣笑着点了点头,“陆鸣,驴叔不记得了?好几次你还和我们一起吃饭呢。”
驴叔忙起身热情地和陆鸣握了握手,“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哎,你这脸上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出了场车祸,被激起的碎片划的。”
驴叔啧啧叹道:“那还挺严重的,这么帅的小伙脸上留个疤挺可惜的,你这得找祛疤的专家给疤祛除了。”
陆鸣点头称是,又道:“我从公司离职了,所以这么久都没有来,后来我同事他们有没有来过?”
驴叔叹道:“自你走后他们就没再聚过,年前余落倒是来过一次,不过是来告别的,他也离职了。”
陆鸣嗯了一声,心中有些伤感,没说话。
驴叔弹了弹桌子,“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陆鸣笑道:“不用你请,随便来两样吧,你有时间没,陪我喝两杯。”
驴叔吩咐下去,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记得你以前都不怎么喝酒的,那时都是我和余落喝,你们在旁边起哄。”
陆鸣笑了笑,想起来其实驴叔和余落最说得来,二人一喝了酒,天南海北的胡侃。
驴叔想起什么的又道:“哦,对了,好像你们后来新来的那个同事,他前一段时间也来过一次。”
陆鸣惊道:“谁?”
驴叔道:“你们那个新同事呀,有一回你们聚餐带他来过。”驴叔跟着补充了一句,“那小伙长得好帅,小鲜肉一枚,所以我有印象。”
陆鸣脑袋嗡嗡直响,一颗心像打了兴奋剂似的怦怦狂跳,这两年来江溯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从陆鸣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关于他的一点一滴都杳无音讯,哪知他竟曾来过这家餐馆吃饭,而且就在前不久,难道江溯一直还在这座城市,压根没有离开?
驴叔见他神色大异,奇道:“怎么了?”
陆鸣怔了半晌,才稍稍回过神,“你……你,他……我那同事你只见过他一面,能确定上次来的就是他么?”
驴叔给陆鸣倒了杯酒,皱眉思考了一下,“应该是吧,长得那么帅,我不会看错人,他来的时候就坐在那张桌子旁。”
陆鸣顺着驴叔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张靠墙角的桌子,江溯寡言少语,有些社恐,吃饭坐墙角很符合他的风格。
“那他有没有,有没有跟你说什么?”陆鸣心神激荡,说话声都变了。
驴叔道:“什么也没说,你那同事就点了个菜,自己坐在那边默默吃,谁也没搭理,怎么?你反应这么大,他欠你钱了?”
血液仿佛倒流,一下子都冲到了陆鸣的脸颊上,他红着脸道:“没,没有,他……他是哪天来的你还记得么?”
驴叔笑道:“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我哪里记得清,好像是……好像是上个月中旬吧,具体哪天我不记得了。”
“他一个人么?”
“一个人。”
“就一个人吃了顿饭就走了,没有人跟他说话?”
驴叔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陆鸣,表情意味深长,“你不对劲呀,问的这么清楚,那小鲜肉怎么你了?”
陆鸣思绪杂乱,没有说话,时光交错,瞬息间此时此刻仿佛与那一日相重叠,陆鸣似乎看到江溯一个人独自坐在桌旁默默吃饭的场景,孤独而文雅,像雨后快要凋落的白花,充满了淡淡的忧伤和孤独。
上个月中旬,那就是一个多月前,江溯曾来过这里,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不是他也曾思念过自己,来此重温当初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沉寂的一颗心仿佛忽然之间又死灰复燃,只是烈焰焚烧,让心绪又受场煎熬。
临走的时候陆鸣将手机号给了驴叔,拜托他如果江溯再来一定要打电话告诉他,他甚至幻想江溯是不是又回到李奎发的公司上班了,于是他又去了趟原来的公司,虽然他其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