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溯已经醒了,受了伤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无辜的眼神定定瞧着陆鸣,似乎想说什么话,但最终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陆鸣替他理了下额前的碎发,刚想对他说除了手臂骨折,没有太重的伤,江溯却忽然低头冲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陆鸣吓得跳了起来,“怎么了?”
江溯无法言答,将刚吃进去的饭都吐了出来,直吐的脸都红了。
陆鸣焦急的要去喊医生,江溯一把拽住他,这样一用力,手上的针管迅速倒血,陆鸣忙将他手在床上平放好。
“我没事。”江溯喘息着说,“就是刚感到一阵恶心,吐出来就好了。”
“恶心?那是怎么回事?”
江溯摇了摇头,“没事,吐出来就好了。”
陆鸣怕点滴下的太快,给调小一些,他有很多话想对江溯说,但坐在床边最终多是沉默,这种事儿陆鸣除了觉得愤恨和自责,并没有什么心理上的不适,反而是害怕江溯会有精神负担,因而只字不提他被侵犯的事儿。
他去水房倒了热水喂江溯喝了,又去找医生说了江溯方才呕吐的事儿,医生过来检查一下,测了测体温,并没发现什么问题,说可能是心理上的应激反应。
第二日陆鸣花钱将江溯安置在单人病房中,早上喂他吃了早饭,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报警……”
江溯怔怔瞧着他,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老板那边……”
“不用管他!只要你同意报警,我现在就打110。”陆鸣拿起手机,很是激愤,一想到王天宇,就恨不得拿刀剁了他。
江溯还没来得及说话,猛觉一阵烦恶,哇的一声又将刚吃进去的早饭吐了出来。
陆鸣大惊,忙去拍他后背,又去喂他热水,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又吐了?医生是不是有哪儿没检查到?是不是磕到脑袋了。”
江溯喘息道:“没事,我就是……就是一想起昨天的事儿就恶心。”
陆鸣已猜到是这方面的原因,伸手抓了一下头发,他从昨天就一直陷在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中。
“昨天的事怪我,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让你过去,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不该让你一个人过去的……”
江溯长叹口气,拿起桌边的矿泉水漱了漱口,“这种事情以往都是发生在女孩身上的,谁也不会料到我一个大男人……这和你没有关系,纯粹是我倒霉。”他回想起当时王天宇骂他的话,“这和上次那网暴我的事件有关。”
陆鸣奇道:“怎么说?”
“那姓王的看了当初那个视频,以为我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他本来想花钱……花钱嫖我的……”
陆鸣骂道:“这个杂碎!我要报警,不能让这个杂碎逍遥法外。”他又摸出手机,充满期待地看着江溯。
江溯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陆鸣去外面拨打了110,将昨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抽身回来,在病房中等警察来调查,警察没等到,李奎发的电话打了过来,开口就火急火燎地质问,“小陆,客户来电话说昨天你把他们那边的一位经理打了?怎么回事?”
陆鸣没料到他们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呼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打了,打的太轻了,昨天我太急躁,换今天估计我拿刀就直接捅了。”
李奎发在那边倒抽了口凉气,“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殴打客户,还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你倒是说说客户怎么得罪你了?”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处置这件事,你要是想知道事情原委,就自己过来一趟吧。”
李奎发一听陆鸣说报警了,气势就弱了几分,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忙说,“先别报警,我马上开车过去,你们在那边等着我。”
“晚了,警察一会儿就到了,你来的时候记得直接到南京市第三人民医院来,我们在医院。”
“在医院?谁受伤了?”李奎发在那边惊得差点没跳起来。
“你来了再说吧。”陆鸣啪的挂了电话。
南宁路分局派出所的民警很快就来了,对二人进行笔录询问。
江溯是受害人,民警首先询问他昨日事情发生的详细经过,陆鸣从救出江溯到现在都不敢在他面前询问事情经过,这时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着江溯诉说着整件事。
其实江溯当时昏晕之后就没了意识,王天宇对他施实侵犯的细节他并不清楚,这个只能看伤情鉴定报告了。
江溯被询问后,陆鸣也提供了口供。
民警们又去查看江溯的伤势病历和检查结果,并从医生护士口中了解了一些情况,决定对此事进行立案调查。
李奎发着急忙慌赶过来时,一进病房兜头就看见江溯靠在床上,手上缠着绷带,脸上都是伤,陆鸣正剥香蕉往他口中送。
他一叠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陆鸣拉他到病房外将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
李奎发脸色很难看,他从听到甲方说他的两个员工打了人,就多吃了两碗饭,蓄积力量准备赶到南京将陆鸣二人痛骂一顿,再押着二人去给客户道歉,不能让好好的一笔买卖打水漂了,哪知这事过错在甲方,江溯完完全全是个受害者,李奎发就是再爱财如命,也不能让受害者去给施暴者道歉,那还是人能干的事儿么?
就算他为了钱财偶尔可以不做个人,瞅着江溯老实真让他去给那姓王的道歉,但瞧陆鸣这咬牙切齿的愤恨模样,他真敢这么干,陆鸣还不得活吃了他。
他俩的关系何时这么好了?李奎发心想,摸出根烟在走廊上抽了起来,又很怀疑这事件的真实性,上下一溜扫了陆鸣一眼,“真有这样的事?你俩不会是串通好了骗我的吧。”
陆鸣一下蹦了起来,“骗你?我们俩还能串通这样的事骗你?简直滑稽,你不信去问警察!”
李奎发忙按住他肩膀,“我就问问,我胡说呢,就是活了这么大,女的被侵犯我是常听说,男的被侵犯还是头一回见到,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个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