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心里对徐清之的怀疑,在看到怀中之人愈发虚弱的脸庞时达到了巅峰。
他几乎想要像刚刚那样质问出口,可想起这个师弟根本看不出端倪的表现,他突然泄了气。
他此刻才惊觉,若是徐清之诚心要瞒过他,他根本看不出来。
原先他以为他二人异道同心,师出一门又情谊深厚,徐清之对他总是坦荡的。
如今他心里生了疑心,只觉得徐清之这样子是深不可测的。
这让掌门越想越觉得可怕至极。
他忍不住猜测,或许这位师弟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潇潇活下来?!
徐清之在一旁看着,何尝又不是傻了眼。
系统给他的药不可能有问题,那问题只可能出在他们两人身上!
是掌门?还是元潇潇?
他皱着眉头,沉默地打量着父女情深的场面,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刚刚咳得厉害的少女已然悠悠转醒,眼中似乎还带着昏迷过久的恍惚。
元潇潇是掐着点醒过来的,她给两人留了思考的时间,这点时间足够让两个满心算计的人互相猜疑,但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她了解爹爹,选择帮助徐清之除了顾念着那一点点的师兄弟情谊,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玄天宗。
爹爹想要的太多,为了盛名与权利他不见得会因为自己而选择与徐清之撕破脸。
但徐清之就不一样了,他想要的唯有杀死邬祝,来换取所谓的大道!
为此他的眼里必容不得一点沙子,只要她再露出点破绽。
“咳咳,爹爹,妉…妉妉好疼,是不是…因为今日没有吃药才旧伤复发了?”
元潇潇身子颤抖,说话也断断续续,虽自己不知为何已不觉得有多痛,但这个样子足以让抱着她的掌门觉得心痛。
妉妉是娘亲给元潇潇起的乳名,寓意安乐无忧,快乐成长。
阿娘死后,她便很少这样叫自己,也不让爹爹叫。
她知道,此时用在这里效果绝佳。
可是明明只是骗爹爹的,她心中想起阿娘,也难免有些苦涩。
阿娘不在了,爹爹也早就不像从前那样爱她了。
她为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变成了一个很坏的人,没有如阿娘期盼的一样。
玄天宗的师弟师妹除了邬祝也没有人喜欢她,邬祝……如果邬祝知道了她原先做的事,也会讨厌她的。
元潇潇想到这里,便觉得自己真是可悲,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掌门还陷在“妉妉”两个字带来的回忆之中,突然感受到胸前温热的湿度,他瞬间回过神来——
怀中女儿不知为何拼命地把脸往他怀里蹭,掌门以为她是又疼了,便又开始将自己的气源源不断地向她体内送。
“疼…”
掌门原先还准备先想想办法,不将元潇潇的伤势声张出去。
待看清她苍白的脸上那双通红的眼睛的时候,他一下子慌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宗门的体面了!
他心疼地揉了揉她被汗浸湿的头发,语气带着安抚,“不疼,不疼,我的好女儿,爹爹带你去养天宗,咱们现在就去!”
元潇潇却摇了摇头,她不想治伤,治好了爹爹又会把这事忘了,转头又去帮徐清之。
她只是看着掌门,语气轻轻柔柔地,带着天真的残忍,“爹爹,你没带那个药吗?我想吃那个药,吃完就不疼了。”
“……”
这话杀人诛心!
掌门一下子就卸了力,他轻轻将元潇潇揽进怀里,不敢叫她看到自己眼底的颓败。
半晌,才微微动了动唇,言语间是道不尽的苦涩。
“不吃了,那药我们不吃了,你伤得很重,我们去养天宗找元清掌门好吗?”
徐清之在旁当了半天的隐形人,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师兄,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我敢担保那药没问题!”
徐清之的辩白总是不分时机啊!
邬祝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可笑。
徐清之恐怕很早之前也没将掌门这个同盟放在对等的位置,只是如今他没了好感度,失去掌门的帮助就更少了一分胜算,才极力地想要留住他。
只是他也不想想,曾经他的那些城府,是对旁人的,掌门觉得他是可以指望的天才。
可现在,他将手伸到了元潇潇身上,这原先的优点就是他致命的缺点。
尽管对于徐清之来说,这只是无妄之灾,可谁会相信他呢?
果然,掌门抱着元潇潇,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当场与他争论,但他没有犹豫的步伐已经说明了结果——
不管那药有没有问题,掌门都不会再让元潇潇吃了!
徐清之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可能从系统兑的两个药都接连出了问题?!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便觉一道打量的目光,循着视线抬头——
刚刚还哭着喊着说疼得少女,此时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接受到他视线的下一秒又陡然笑开。
元潇潇?
是元潇潇!
徐清之瞬间反应过来,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个事实让他顿时背后发凉!
元潇潇没有理由这么做,即使知道了前世的记忆,也不该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除非——
她知道了!
元潇潇知道了那药有问题的事。
她偷听到了那天他们的谈话!
顺着结果推过程,一切就摆在眼前,徐清之想明白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
既然是这样,元潇潇断没有再活着的理由,她必须死!
屋里只剩一人冷着脸站着,邬祝知道徐清之看到了,从他此刻阴沉沉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大概已经动了杀心。
这便是师姐想要的吗?
只是猜忌,掌门或许仍顾及情面,不会与徐清之完全撕破脸皮,但若是亲眼看见他杀人的场面,掌门还能容许他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