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话题与周瑜无关,但他还是在一边认真倾听。
嗯,技多不压身。
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阿喂!
漱玉看向罗贯中:“首先,历史小说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于历史的篡改,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罗贯中惊骇,结结巴巴道:“那岂不是说,历史小说不应该存在?”
漱玉随意摆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先来划分一下历史小说的两个类型。”
“第一类,现实型历史小说,代表作就是老罗的《三国演义》,七分真三分假,难以分辨真实与虚假的边缘,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影响到人的思维认知,以虚假代替真实,危害巨大。”
罗贯中一阵心虚。
“第二类,幻想型历史小说,存在能够一眼能够分辨真假的想象元素,类似于有穿越者、有鬼神的历史小说。”
“这些幻想元素一眼就能看出真假,但还是存在缺少认知的人会分不清。”
【就像至今还有人认为项少龙是项羽他爹一样。】
“但是这不代表幻想型历史小说的危害比现实型历史小说小。”
“幻想型历史小说有一本代表作,许仲琳的《封神演义》,讲述的是武王伐纣的故事。”
“关于商王帝辛的问题,我们这里不讨论,我要讲的是《封神演义》对于华夏人文始祖的抹黑。”
抹黑...华夏人文始祖?!
什么人能干出这种事情?
“中国上古神话有创世女神女娲,抟土造人,熔彩石补苍天、斩鳌足立四极,救万民于水火,是受到民间崇拜的大地之母。”
“然而《封神演义》却把女娲写成了只能与妖物为伍的王权陪衬,为泄私愤间接害死无数忠良百姓的恶毒妇人。”
“上古有人文初祖轩辕氏,是为上古圣王黄帝,他擒蚩尤、斩巨人、建生产、抚万民,奠定了华夏文明五千年发展基调。”
“然而《封神演义》却把黄帝写成了改朝换代后蜗居山洞的孤寡老人,连陵墓都沦为了妖精老巢的边缘人物。”
这位更是重量级!
罗贯中和周瑜都呆了。
罗贯中顶多是祸害一下历史人物,影响有限。
许仲琳这兄弟是真敢对圣贤下黑手啊!
他怎么敢啊?
祸害华夏最尊贵而不可亵渎的圣贤,他怎么敢啊?
谁给他的资格?
谁给他的权力?
他不配!
“至于天庭神位,全部被作者东拼西凑捏造的混乱而无处考证的‘神仙’占据着,把各种外来宗教神话故事生搬硬套到书里,跟华夏神话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罗贯中最看重汉人正统这些东西,赶紧追问:“后来呢?造成不可挽回到底影响了吗?”
漱玉随意一扬眉:“怎么可能?它也配?”
“后世人也隐约发现了《封神演义》的问题,所以文艺创作多以逆天改命、反抗权威以主题。”
还好还好。
二人放下心来。
“《封神演义》杜撰的故事,对上华夏灵魂故事,确实不够看的。”
一句话,就是它不配!
什么乱七八糟的神仙精怪,也配和我华夏悠悠圣贤相提并论?
“我愿把《封神演义》和《三国演义》称为中国古典名著两大毒瘤。”
罗贯中假装没听见地撇向一边,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说回正题,《封神演义》说明了,幻想型历史小说也有着不容小觑的恶劣影响。”
“现在,我们需要清楚一件事情。”讲着讲着跑到门前的漱玉走了回来:“文学创作和客观叙述的区别是什么?”
“主观性。”周瑜下意识答道。
“没错,历史小说与历史的区别在于,作者的主观性。”漱玉笑眯眯地歪头。
“在小说的文学创作中,由于作者的主观倾向,注定了作者对于客观真实事件的处理会具有打光的手法。”
罗贯中疑惑问:“打光?”
漱玉点头:“没错,就是打光。”
“作者在创作小说的过程中,会因为自己的主观倾向,刻意凸显一些东西,遮蔽一些东西。”
“作者的文字是一束光,客观的历史事件是一个舞台上的情景,。”
“作者的主观性就是把这束光打给自己支持的人物、事物,照亮他们,台下的观众只会注意到光圈中的人物、事物,而难以注意到光圈外的人物、事物。”
“甚至,必要的时候,作者还会因为自己的好恶,把某些人物、事物刻意藏入黑暗,不让任何人注意到。”
“举个例子,甲和乙发生矛盾干架了,如果光打在甲身上,我们只能看见甲的悲惨经历、受到的伤害,因此同情甲,讨厌乙。”
“可是同样的道理,如果光打在乙身上,我们同样会看见乙的悲惨经历、受到的伤害,因此同情乙,讨厌甲。”
“事实上,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值得被赞美的地方,一切只取决于作者把灯光打在谁的身上。”
“现在出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人类是一种自大且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足的生物。”
“由于甲和乙处在对立,如果你先看到了甲的故事,你就不会愿意去看乙的故事,因为你不愿意承认自己过去的认知是不完善的,你在同情甲的时候,就片面地认为是乙的错,而不愿意承认乙也值得被肯定。”
这就是先入为主。
“其实不用抵触的,因为不完善不代表不正确,这份不完善,同时也是片面的正确。”
“对于写历史小说,这种‘打光’的手法是无伤大雅的,因为它是在现实基础上赋予倾向性,是无法避免的,而危害大的是,基于主观‘打光’的无中生有。”
“历史小说不是历史而是小说,就是因为它有原创内容,历史小说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于历史的篡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