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退出暗道,牢里虽昏暗,一下子从暗无天日的地牢退出来还是刺了一下眼睛,青青缓过来又等了许久,石壁的门才再次打开。
韩遂看着石壁外的人,抚摸着手中的羊皮纸卷,朦胧的回忆逐渐清晰起来。
十年前,韩遂明明出类拔萃,却因庶子身份举孝廉无望。一怒之下,投入渐至微末的墨侠鲁大师门下。
自古墨家行事俭朴,就被豪门望族所不喜,加之大夏朝独尊儒术,世人便更看不上墨家了。
可是韩遂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一个累世官宦,家世显赫,父兄皆是护国柱石的师兄。
自己这师兄闲云野鹤一般,至情至性,不为氏族身份所累,整日带着夫人四海云游,连韩遂这个师弟都难得见他一面。
韩遂一直认为自己这师兄是闲云野鹤的性子,加上有家族供养,有娇妻爱子,不过是游戏人间罢了。
直到五年前,济城相遇,他才明白,一个游戏人间的纨绔公子又怎么会特立独行,与众不同呢。
师兄才是人间大智慧,可他明白他了,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师兄死的时候只有他这个叛徒待在他身边,对,是叛徒,他韩遂是个可耻的叛徒!
韩遂用力握紧手中的羊皮卷,紧接着反应过赶紧松手,上下检查一番。
青青就见这韩墨者面色惨白,身形消瘦,表情狰狞。大着胆子喊了句“韩墨者?”
韩遂这才回过神来,“柳青青,你是柳霁寒的女儿。”
青青许久没有听到过自己父亲的名字了,整个京城没有人会再提起柳霁寒这个名字,猛然一听,不觉泪流满面,
青青也顾不得他形容恐怖了,一把扯住韩遂的袖子“你认识柳霁寒?”
“你在柳家还好吗?”
“你认识我父亲?他是怎样死的,为什么,为什么?”青青的眼泪不可抑制的往下流。
韩遂见青青激动了起来,安慰道“孩子,你别急,我算是你师叔,我和你父亲都师从鲁大师。”
“你是说,我父亲是墨者?他怎么会是墨者呢?”
青青难以置信,他父亲虽说不着家,可毕竟是柳家嫡子,怎么会去做墨者呢?
“对,我说的是你的父亲,当朝副相,御史大夫之次子,柳霁寒。”
青青忽然觉得自己对自己父亲的了解太少了,她从不肯说,但从心底里,她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羞耻。
虽然父母都对青青很好,可青青是跟着祖父长大的,她父亲一个谋逆之罪,伤得祖父一夜白头,缠绵病榻大半年,还因此辞官归隐。
韩遂拿出了手中的羊皮卷,递向了青青,青青诧异看着韩遂。
“这是一份地图,上面标记着你父亲留下的一件物品。”韩遂解释道。
韩遂见过那藏着的东西,那东西,若叫人知道了恐怕要抢破头吧!给了这丫头不知是福是祸。
青青伸手去拿,可韩遂却并没松手,又问了一句“柳家对你好吗?”
猛一听见自己父亲的消息,还这般出人意料,青青还没调整情绪,听他这么问,便讥讽道:“我父亲再怎样也是祖父亲生儿子,即便再忤逆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也是柳家血脉,柳家不对我好,难道要韩墨者你对我好吗?”
韩遂听她话中多有维护之意,便知道她在柳家没受什么太大的委屈,放下心来,又问道:“既然柳家对你这么好,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意外,这是个意外,但和墨者您似乎没关系。”
韩遂没再多问,认认真真地将羊皮纸卷递给了青青。
青青意识到自己一直深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也调整了神色。
“不要太相信你身边的人,任何人都不要太过信任,这张羊皮纸卷的事,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韩遂嘱咐道。
青青方才乍听父亲消息,情绪激动,如今也缓和下来了,她并不把此人放在心上。因此更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打算等回了柳家,就交给祖父。
韩遂这边也从回忆的冲击中回过神,想了想自己也着实可笑,自己虽对这丫头心存怜悯愧疚,可毕竟才一面之缘,俗话说,疏不间亲,想必她也不会信任自己!
换了个话题,指着地上的开启机关,问道:“你的机关术可是你父亲教的?”
“算是吧,父亲教过我几次,从藏书阁拿了两本书给我,我也只是学了个皮毛罢了!”
“你既然学过机关术,怎么还敢就这么往里面走呢?难道你不知道这种暗道多涉机关吗?你不要命了?”
“宽度,暗道的宽度加上墙体的宽度,再加上老房的宽度,就是这座监牢的外观,你没有空间安装机关了!”
“那你怎么不点灯?”
“我不知道里面透不透风,点燃蜡烛可能会呼吸困难。”
“看来,你还是有一定基础的。我这一辈子可能都要被困在这里了。这些便给你吧!”韩遂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青青。
青青翻看着道“韩墨者,这般精巧的图纸,您和该找个徒弟,好好传承下来,而不是随手给了我。”
青青本来对墨家的本事是有几分好奇的,虽然这并不是什么正经学识,可是青青不忿自己的父亲自私地连累整个柳家,连带着也不喜爱墨家了。
“是呀,这般精巧的图纸,多少墨者呕心沥血,一次次实验,一遍遍更改,最后画出来的图,你若不能发扬它,它恐怕就要消弭于人间了。”
青青心底冷笑“韩墨者,你们墨家的衣钵传承,自然要由你们墨家的人想办发传承!和我是没有半分钱关系的!”
“我并不是用传承来威胁你,只是我无法了离开这里,你若实在不愿意学,交给一个你可以绝对信任的人手中,我也是感激你的!”
“为什么?这里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