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层糕,好吃热乎的千层糕......”
桥上有人挑着扁担,嘴里高声叫卖着,慢悠悠到河的另一边去。
谢明宸听到叫卖,微微低下头去,喃喃道:“千层糕么...”
“宸儿,你来试试这件衣服喜不喜欢....”
“宸儿,娘新做了千层糕,你尝尝.....”
“宸儿,今个除夕,外面热闹的很,阿玥妹妹来找你了,你陪她出去玩会儿好不好,书是读不完的,少读一天也无妨.....”
“宸儿,你阿玥妹妹一家要走了,咱们去送送。”
忽然脑中画面一转,父亲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明宸,以后钱氏便是你的母亲了....”
就像有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一直不敢回看的过去,他一直刻意不去想,就是怕自己的冲动会毁了所有。
他拳头紧握,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正准备走时,忽然有人撞了一下他,下一刻,一红色的东西直冲面门,他手呈虎爪直接扣上对方手腕,之后,看见的是梁清玥龇牙咧嘴的模样。
“你干什么!”梁清玥被抓的手腕发疼,一个没抓紧,右手上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
谢明宸赶紧松开手,一脸歉意:“抱歉”
他看她身边没有别人,皱眉道:“怎么就你自己。”
“丫鬟在桥头那”递过去:“看你一个人在桥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过来看看”。
谢明宸:“失魂落魄?”
“不然呢,除夕夜,满大街的就你一个人站桥边,感觉你下一刻就要跳下去一样。”
谢明宸眉眼沾染了一丝笑意,还有人会在意他,“我只是在等人”。
“那就行,我走了,你慢慢等吧。”
谢明宸仿佛想起什么:“淸玥.......等等”。
他叫得生硬,很久,都没有再叫过这个名字了。
梁清玥回头,谢明宸掏出一个红封递了过去。
她用手捏了捏,还挺厚实:“干嘛?”
“明天初一。”
跟小时候一样,因为初一不一定能见到,所以他曾强烈要求谢明宸提前将红封给她,不要想着见不到就想赖掉。
梁清玥略微惊讶:“你还记着啊,我那时候不懂事,都不知道敲你了多少东西了。”
想了想,左看看右看看,簪子不能给,玉佩不能给,帕子不能给,这年头谁随身带回礼啊!
瞄到手上还剩的糖葫芦,眼珠子一转,伸手递了过去:“诺,你先拿着,回礼我先欠着,改日一定补给你!”
墨风找来的时候,正看到过路的小孩盯着自家世子手里的糖葫芦流口水:“世子,这糖...."
“说正事”,他将手背过去。
“哦,”墨风的疑问被打断:“如您所料,除夕人多无宵禁,那人果然出现了,只是,却不是出城的方向。”
“在什么地方。”
“双柳巷一处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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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映月轩还亮着烛火。
梁清玥刚梳洗完,倚在榻上看谢明宸给他的红封,顺带等着银霜给她熏被褥。
里面是一沓银票,梁清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到是实用!”
手捏着装银票的锦袋,一东西硬硬的硌手,将袋子口朝下,啪嗒一声,一颗像是平安扣一样的东西掉了出来滴溜溜滚了老远,正滚到红玉的脚边停了下来。
“郡主,这东西....”
梁清玥没细看,只说:“你手艺好,拿去串了做个扇坠,天热了正好用的上。”
“是”,红玉得了吩咐,将东西收起来:“那这灯奴婢也收起来吧。”
外间的桌子上还放着今日梁承恩买的八角琉璃灯。
梁承恩买的时候见琉璃的好看,便要买下来,店家本不欲卖,可一听说他要题字,就卖给他了。
看见这个灯笼时,她还惊讶了一番,琉璃制作的灯在坊间的小摊上可不多见,何况价格也不便宜,她路过那个摊子的时候,明明只看见了纸糊的。
琉璃做的灯,点起烛火来更明亮,可用起来,也更沉,并不适合平头百姓家。
“哎哟”,红玉轻呼一声。
她提灯笼杆时,失手将灯笼底座磕在了桌子边缘上,这放蜡烛的底座便掉了下来。
“郡主,你看这是什么!”
红玉将蜡烛拿到梁清玥面前,蜡烛底座上有一折叠着的类似纸的东西,被滴落的的蜡油盖去了一半。
她打开叠着的纸,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呼吸一滞,上面寥寥几个小字:东宫将乱。
东宫又怎么了?
她心跳的厉害,有大事要发生,有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若是不知情的人拿到灯笼,待蜡烛燃尽,这张纸也就不复存在了。
只是,这灯笼原本是要给谁的,却误打误撞被她拿走。
梁清玥不动声色收起纸条:“关于这灯笼里有纸条的事情,你们两个一个字也不准说出去。”
“是”
“竹青什么时候回来。”
“正想跟郡主说,竹青上午传信回来说,要到年后才能回来,公孙先生有些担心您在帝京的安危,也让流云跟着一起过来。”
梁清玥叹息:“那小老头,他自己怎么不来。”
“您又不是不知道,公孙先生一辈子都不会踏入帝京的。”
双柳巷是个窄巷子,寒风灌进去呜呜作响,鬼哭狼嚎一般渗人,所以,这巷子里也就住了三两户人家。
“世子,我们照着方卓给的画像,找到了那个桥四,我们在门外守着的时候听到里面有打斗声,当我们进去时,人已经死了,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世子责罚。”
墨雨双手抱拳,单膝跪在谢明宸面前,神情严肃。
谢明宸环顾四周,桌椅有些凌乱,地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