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风’,好熟悉的名字,是了,电光火石之间,梁岳想起了一个人,那人身边的侍卫其中一人就叫这个名字。
顾不得多想,梁岳对着那冰坨子大声试探的问道:“你是谢明宸?”
墨风的剑,堪堪停在他面前。
“梁清玥?”谢明宸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一丝错愕,又从头到脚将她看了一遍。
居然是她!
梁清玥儿时记忆中那个明朗的少年浮现于眼前,与如今的冰坨子简直判若两人。
谢明宸的母亲沈韶仪曾是她的母亲沁云长公主的伴读,两人之间更是手帕之交的情分,再后来沈韶仪嫁与永平候为妻,而沁云长公主也嫁与威远侯,因着这些缘故,两家常有来往,所以她与谢明宸也算是自幼相识。
他是永平候嫡子,周岁时被请封为世子,永平候对这个继承人还是很寄予厚望的,所以他自小便是在书山文海与骑射功夫之中长大的,那时的他常被长辈夸赞,夸他前途光明,夸他孺子可教。
而梁清玥则是威远侯与沁云长公主的嫡幼女,上头只有两个哥哥,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六岁上被送到言太傅府上的家学中与其她年纪相仿的世家小姐一起读书。
但是,她极不爱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
先生布置的课业她总完不成,若是先生告到她爹那里去,她自是不怕,但若是告到长公主那里,往往少不了一顿罚。后来她干脆与先生进行“友好商议”,那先生被她闹的没法子了,便同意她三天一交课业,还自己开导自己‘三天一交总比交不上来要好’。
所以,哪怕后来梁清玥离京,也稳居那先生‘教书黑名册’的榜首很多年。
因着那时她每每见谢明宸时,他不是在书房苦读,就是在练武场舞刀弄枪,他又长梁清玥五岁,常常与她说不到一处去便也不爱搭理她。以至于梁清玥总是以为他又笨又闷,总爱捉弄他。
她那是觉得先生的功课就那么多,而谢明宸总是做不完,觉得一定是他读书太少了,于是十分好心的将自己的课业推给了谢明宸,还美名曰‘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若是谢明宸不同意,她就向沈韶仪告状,说谢明宸欺负她,谢明宸拗不过她最终妥协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六年前,梁清玥九岁时,威远侯外放至定州为定州都督,她便随着父母离京,再没回去过。
不过,那些都是儿时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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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破庙里,听完她的遭遇,沈稷幸灾乐祸的笑声直想把屋顶掀翻,他指着梁清玥乐道:“梁清玥,你堂堂明安郡主,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哈哈哈.......”
鬼能想的到能在她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他们。不过,也幸好遇到的是他们。
梁清玥咬着后槽牙瞪着沈稷揭老底:“小胖子!”
听到梁清玥对他的称呼,沈稷立刻不满的朝她嚷嚷:“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你还提!”
沈稷出身卫北侯府,谢明宸的母亲是他的亲姑姑。他有庶出的兄弟姐妹三四个,但他却是老侯爷唯一的镝孙,其父沈翰官至从三品鸿胪寺卿,是个标准的严父,平日里极重礼法,奈何物极必反,这唯一的嫡子是个极不着调的。
明明两人是表兄弟,但与谢明宸少时便显的冷俊的模样不同,小时候的沈稷白胖白胖的,体型就跟个会移动的肉丸子一样,因着这体型,他没少被其他世家子弟背后笑话。
为着这侯府继承人的未来着想,沈老侯爷跟沈老爹没少想招,后来沈老爹干脆找了个武将天天去变着法的磨练沈稷。如今这身段,八成就是磨练的结果。
其实谁都没想到,当年的小胖子,长大后会是这样一副俊美妖孽的模样。
谢明宸静静坐在她对面,瞧着她与沈稷斗嘴。忽而问道:“长公主与威远侯上个月就回帝京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边说边掏出路上携带的水囊打湿一块帕子递了过去示意她擦脸。
她撇着嘴接过帕子说道:“京里的圣旨下的突然,命父亲即刻回京,那传旨的催得急,第二日父亲和母亲还有大哥就先走了,我跟二哥晚一个月回去。谁知道好端端的半路遇见流民闹事,就走散了。”
想了想又问道:“也没听说最近哪里出什么事情,好端端的怎么这么多流民?”
“还不是白水河决堤闹的?”沈稷抢先回道。
关于白水河决堤,梁清玥远在定州也有耳闻。白水河流经陵阳城,今年六月初,陵阳城连下了五六日的大雨,去年冬天才修的河堤也挡不住暴涨的河水,说是某天夜里,陵阳段的河堤决口,淹了大半个陵阳城以及下辖的五六个村庄,冲毁了大半的田地与上屋舍,也就地势高的地方幸免于难。白水河决堤的事情很快传回了帝京,朝廷当即派人带了钱粮去赈灾。
梁清玥疑惑:“不是说八月份就已经平息灾情了,如今都十二月初了,怎么还会有流民?”
沈稷继续说他的小道消息:“听说是赈灾不利,天不冷的时候倒也显不出什么问题,结果今年冬天冷的还格外早,那些弊端就全显现了出来,什么棉衣不够,临时搭建的房屋漏风,分的钱粮不够过冬,本该出苗的粮食也没出苗之类的。”
梁清玥听完皱着眉头,百姓种地本就是靠天吃饭,风调雨顺时便能多收些,遇上天灾时,轻则良田减产重则颗粒无收,往年有朝廷兜底的情况下,倒也能帮着度过灾年,这次弄成这样,也不知究竟是天灾多些还是人祸多些。
“话说,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大冬天的,除了被迫离家的流民,也就是像她这样倒霉催的人还在外面游荡,这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