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翊从中原带回来个怀孕女人的事情很快便闹得整个夷月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夷月族的适婚少女们都很好奇,能拴住自家这位不羁少主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只可惜,呼兰翊将江浸月保护的极好,除了夷月王见过她之外没有任何人见过江浸月的样子,就连呼兰翊的生身母亲也没见过。
“姐姐,我娶你,这样你和这孩子就算是名正言顺的有个家了。”
呼兰翊赖在江浸月这儿不肯走,不挠不屈的打着商量。
“我与周将军并未和离。”江浸月摇摇头,态度坚决的很:“阿翊,我本很感激你能收容我们母子,但再多的好我实在是承受不起了,若你执意如此那我只能带着孩子离开了。”
“这是夷月族姐姐,我不是周稚京万不会让你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你拦得住我走,总不见得拦得住我死吧?”
不耐烦起来的江浸月总有种能玉石俱焚的破败感,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的可信。
呼兰翊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委屈巴巴的坐着。
“反正现在整个夷月族都知道姐姐你怀的是我的孩子了。”
江浸月扶着腰,看着他那满脸的倔强,无奈的叹了口气:“阿翊,我从来不会因为舆论就范。”
若是真的在意旁人说什么,那江浸月早就撑不到今日了。
漓江别苑,江浸月就这样神秘又安静的住下了。
夷月王生怕自家不孝子发了疯会立那个中原女子为正妻,连夜在整个夷月族选秀,忙着为呼兰翊定下门亲事。
每日,天刚蒙蒙亮呼兰翊就被叫道宫里去,如花般的样貌一张接一张的往后过,偏偏他一个点头的都没有。
“王上,这秀女都连着看了两日了,王子若还是定不下来的话,只怕……”
夷月王身边的内监被呼兰翊折腾的白头发都多冒了几根。
夷月的人口毕竟比不得晟朝,适龄的女子中家世品相好的更是少数。
再这么选下去,只怕是一个都选不出来,都得撂牌子不可。
夷月王倚在王榻上,发愁的盯着他那心不在焉的儿子,忍不住头痛:这小子跟谁学的一脸痴情像!
琢磨了半天,夷月王一拍大腿:“去!去给我把那位姑娘请来。”
大着肚子的江浸月再一次被请进了宫里。
“别再递了,没喜欢的!一个都没有!”
呼兰翊仰在座椅上,不耐烦的模样儿像极了败家子儿。
“你看了吗就没有?”
江浸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呼兰翊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
大概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江浸月的脸色有些苍白,脸色浮肿着,脚步也有些虚浮。
看她这难受的样子,呼兰翊赶忙将人给扶着坐了下来。
心疼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这个夷月族的姑娘都快被你给挑光了,你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江浸月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耐心的瞧着呼兰翊。
呼兰翊本就不想让江浸月知道这事儿,偏生他那父王还把人给请来了,一肚子的牢骚想发又不敢,只得憋在心里默默生气。
看她不说话,江浸月又道:“你日后总是要座上那个位置的,后位空悬与国政不稳。”
“我只想和姐姐在一处。”
呼兰翊垂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同我在一处?一个普通人和一个罪臣遗孤?阿翊,你是嫌命长了吗?”
江浸月眉眼弯着,声音里也带着笑意。
呼兰翊不说话了,他知道江浸月说的没错,若自己不是夷月族的王子,那他们二人很快就会被找到,无论是周稚京还是东宫,总之他连再守在江浸月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容我想想吧……”
呼兰翊回头丧气的窝回座位了,手上却接过了内监抵过来的秀女册子,认认真真的看起来了。
手里的册子翻过来复过去的瞧了好多遍,在一大堆夷月族女子中找了个眉眼间跟江浸月有些像的。
圆脸,杏眼,笑起来眼睛弯的要看不见一般。
“这是谁……”
“陛下!晟朝急报!”
呼兰翊的手指还没指到那女孩儿的身上,被掌话内监的急报吓了一跳,又赶紧缩了回来。
晟朝急报?
江浸月的眉眼跟着一挑。
晟朝陛下,薨了……
薨了?
江浸月的脑子嗡的一声,腿一软跌坐在了凳子上。
钟离家被抄斩那年,江浸月还不懂,不懂为何上一秒还抱着她打转儿嬉笑的皇帝伯伯转脸间会下令屠了她满门。
钟离氏惨案对给幼年的江浸月留下了巨大的心里阴影,她永远记得母亲咽气时不顾喉咙处不断往外涌着的血也要叮嘱她:不要报仇,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不懂为什么,却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这么多年,她也确实没想过要给钟离家报仇,越是长大她便越是知道皇权的可怕。
可这个念头却在得知陛下薨了的那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下令的人死了,钟离家的惨案仿佛也要虽陛下的薨逝一起消散了。
“晟朝现在局势如何?”
老夷月王浑厚的声音传来:“恩宁长公主如何?她在京都还好吗?”
夷月王口中的恩宁长公主便是那位以美貌冠绝的景阳王妃。
内监斟酌着用词,小心道:“晟朝传来消息,景阳王私养军队,意欲谋反。”
“谋反?!”
老夷月王被吓了一跳,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女婿居然能干出谋反这种诛九族的大事来。
“王上别急,景阳王的举动似乎早就被新王察觉,宫变之日,景阳王被新王的人当场摁下,暂时关押在地牢,据说长公主也被封禁狱中,但长公主是女眷又有咱们夷月的血脉,不至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