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云沐唾沫横飞的夸夸其谈时,门口传来一阵轻笑声。
只见一位身穿淡粉色华丽襦裙的美艳女子,捂着嘴轻笑着说道:“沐儿,你三叔一会儿知道这些话,非得打烂的你屁股。”
尴尬的回头施礼道:“三婶娘,您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对着傅氏缓缓施了一个万福的粉衣妇人说道:“嫂子,闻杰说您明儿个就回了,我这不赶紧过来问问今晚家宴的事情嘛,还念叨着沐儿这次来了,都不去看他。”
“没劲儿,不造大型浙船,就没什么可聊的了。”说完,就躬身施礼道:“阿娘,三婶娘。孩儿告退。”女人聊天,李云沐一般都是直接跑路。
傅氏想了想也没什么可做的,直接起身拉住要跑的小儿子,对着粉衣妇人说道:“直接过去吧,左右无事,还能跟你聊聊西洋的香水。”
李云沐没跑成,对自家这个三叔表示很无奈,酷爱武事,作为戚爷爷的狂热粉丝,还任职在曾经戚爷爷驻扎过的海门卫,只要聊到战事,那就是噩梦啊....
去年闲聊时无意中说了鸟铳五段射,虽然对海战无用,但是抢滩登陆和陆战绝对有用的很。还有大型浙船的话题,上了折子但是没批,就搁置下了。
仆役迅速的拉出马车,母亲跟三婶娘坐一辆,李云沐坐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出李家大门。
坐在马车里,强制被母亲要求换衣的李云沐,不舒服的扭动着身体,黑色的孺袍配上靴子,带简冠时扯得他直咧嘴,觉得早晚会被扯成秃子。
两辆马车缓慢的行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听着车外各地口音的叫卖声,掀开车帘偷偷观看着车外的热闹景象。不长时间,两辆马车就驶进了参将府。
刚下车,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俏丽的小丫头正在迎接,三叔家的两个女儿,大的11岁李言悅,小的8岁李言颜。三叔李闻杰,42岁,台金岩参将在海门卫驻军,仅有一妻恩爱有加。
两个小丫头俏生生的对着李云沐施了一个万福礼,便跟着母亲走了。见母亲没有管自己的意思,也乐得清净,便让仆役带着自己去了三叔的书房。
看着这个像武器库多过于书房的房间,戚家军的制式武器就放满了一面墙,还有小日子的倭刀,蒙古弯刀,苗刀就看到了好多把。走进屋内,轻轻抚摸这些冰冷的武器,另一面则是火器,有鸟铳,迅雷铳,好多样式奇奇怪怪都有。虎蹲炮,佛郎机,碗口铳。
正在看着琳琅满目的武器,身后传来厚重的脚步声。回身就看见一位眼神犀利,胡须和头发都梳理的整整齐齐,身材壮硕的三叔,正龙行虎步的向自己走来。
边走边笑骂道:“听说嫌弃我老古董了,不能接受新事物了。还什么海战的胜利就取决于大炮的射程。从哪听来的?给三叔好好讲讲。”
紧接着肩膀一痛,三叔那蒲扇一般的大手拍在了自己的小肩膀之上。
李云沐赶忙躬身躲开那只大手二次摧残施礼道:“三叔,侄儿胡言乱语,切勿当真。”看到大手又一次想要拍过来的时候,赶忙躲开继续道:“哎哎哎,不讲武德,拍一下就得了,再拍就折了。”
收回手的三叔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才对嘛,跟老子文绉绉的说话,让人不爽利的紧。走走走,聊聊射程的事。怎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呢。”
刚刚落座,三叔便忍不住率先开口道:“前阵子巡防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艘三桅船,外型跟浙船大差不差。那速度可真快,愣是没追上。”
李云沐听的头皮发麻,急忙道:“那是红毛鬼的船吧,三桅远洋船,船壁厚实,咱们的虎蹲炮、费朗机打人家跟挠痒痒似的。还好人家知道咱大明不好惹,换别人这么追他们,早就回头炸翻你了。”
李云沐内心暗自吐槽:估计是葡萄牙人那帮商人,要换成西班牙或者荷兰那种土匪,早就上来把你干翻了。
“嗯,要是你说的大型浙船真有那种速度,确实要落实下去了,追都追不上,还打个鸟啊。还有你说的射程是什么意思?”
“三婶娘不是在跟红毛鬼做生意嘛,上次我让小六子跟着去给我买点东西,结果东西没买到,反而看到人家的炮了。他回来跟我说红毛鬼壕镜上建造了两座炮楼,半夜摸过去看了看,他们的炮跟咱们的炮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炮口小屁股大,还有三种大小不一的型号。小六子那小子多机灵啊,特意去酒馆听消息,后来听说那红毛鬼船员喝多了吹牛说的,他们的18磅的加农炮一炮就打沉了120公里外的船,相当于咱大明800步,不知道是不是吹牛的。”李云沐眉角微挑的喝着白开水,就这么循循善诱的,不信三叔不上套。
果然,听到800步外一炮轰沉一艘船,李闻杰眼神一亮,可是很快又暗淡下去。黯然的说道:“折子上报需要制造新式海船都没下文,何况是造新炮了。不过一炮能轰沉一艘船,我需要见识过才会信。”
李云沐只能继续诱导着道:“要不派人去壕镜偷偷考察一下?然后据实上报试试?不会都是瞎子吧?”
“呸!一群鼠目寸光的无胆鼠辈,只知道自己利益的烂污人。表面风流倜傥,背地蝇营狗苟。老子连续十次上折子叙说福州红薯的产量惊人,大哥也在朝中据理力争。然后呢?该饥荒还是饥荒。”可能想起了朝堂上那帮党派之间相互争斗的恶心场面,三叔本就爆炸的脾气,一下就压不住了。
失笑着摇头道:“我爹在京师都被压的不敢说话,何况你这么远的上折子,我估计陛下都不一定能看到。”
“不行!明天我就派人过去看看,红毛鬼的船和炮怎么就比我大明强了。”李闻杰拍着桌子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