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看,这些都是为夫的政绩呀。”
岑县令今天也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来桃花节体察民情,顺便陪着夫人孩子们来赏花访友。
他今天一身蓝色直裰显的很是儒雅,扶着岑夫人边走边看,边笑边夸赞自己。
岑夫人点头,也笑着说:“老爷,今年仿佛比去年还要热闹些。”
“夫人可别忘了,去年冬天,咱这一县的百姓可都有人养着呢,只要不是那些太过好吃懒做的,这年里年外的日子都该过得不错。”
岑夫人自是知道他说的是崔家。她是很乐意为自己的闺中密友在县令面前增光添彩的。
“有一件事夫君还不知道吧?”她笑着卖了个关子。
“哦,夫人还有什么好事瞒着我?”
“崔家不止摆了三个月的流水席,有一些流离失所的人,竟也被他家管事挑拣着安排到城外庄子上去了。”
“哦?”岑县令驻足,望向夫人。“真有此事?”
“嗯。我亲耳听见的。”
岑县令扶着夫人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崔家可真是积善之家。而且会很快得到福报。”
“这话怎么讲?”岑夫人驻足问道。
“夫人不知,这城里的地主,一般为了节省开支,平时都只留佃农打理庄稼,只在农忙时才会大肆雇佣短工,这样就不用在闲时花上太多的银子养人。所以春收开始前,县里会出现人荒,曾经就有两家富户为了抢工人而大打出手的。崔家在此地根基不深,且一下子置办了上千亩良田,必定缺人。又不好直接跟此地乡绅抢,为长远计,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养一批人,如今国泰民安,愿意背井离乡的人少之又少,这时候流民其实是最好的选择。收服他们,给他们生活的希望,即是做好事,又对自己有利。这就是所谓的福报。”
岑夫人听完连连点头,岑县令又问她:“夫人可听说他们收留了多少人?”
岑夫人摇头:
“前些天我去崔府商议今日出行的事儿,万水正跟崔老爷请示在庄子上加盖房屋之事,我就听了一耳朵。没曾想坐了一会儿就乏了,丽君看我面色不好,就把我带进内室请了庞大夫给我把脉…”
“夫人哪里不舒服?庞大夫可看出什么不妥?”岑县令急道,打断了夫人的话。
“老爷别急,我没事儿。就是那天夜里睡的不安稳,精神不济。”岑夫人握住他的手安慰他。
“没事儿就好,你怎么也不与为夫说?”岑县令松了一口气,有些自责,反握住夫人的手,这些日子他确实是太忙了些。
“老爷那会儿正忙着县里的春耕呢,起早贪黑的。再说我也真没觉得如何不妥。是丽君妹妹细心。”
岑夫人知道老爷爱重她,定会内疚。温声劝道:
“庞大夫的医术老爷还不放心吗?别人不知,崔家可从来没有瞒过咱们。”
“他的医术自是毋庸置疑,只是毕竟没住在咱们府里,多有不便。回头还是让京里送一个善妇科的嬷嬷过来吧。毓哥儿、敏哥儿出生时你就受了大罪,还险些伤了身子,我实在不放心。”岑县令喋喋不休。
岑县令和岑夫人的的父亲都在京为官。尤其岑县令的父亲岑中正,现任户部侍郎,是朝中的正二品大员。
“好啦,”岑夫人软声打断夫君的担忧,为转移注意力,决定把喜事儿提前说给他听:“庞大夫说我这一胎是个女儿!”
“如果夫人这次生产中再有什么意外,那我……什么?女儿?”岑县令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怔愣。
“嗯,女儿!”岑夫人温柔地笑着,肯定的点头。
“哈!”岑县令大笑一声,走在前面正高高兴兴看热闹的兄弟俩一起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一脸掩饰不住喜悦的父亲大人。
岑县令根本不在意他们,高兴的恨不得抱着夫人转一圈才好。
岑夫人一直关注着他,见他似乎要不分场合做一些亲密举动,为维护县令大人的脸面,她忙扯了他的衣袖道:
“崔府的人还在前面,盈姐儿还小,又有崔老夫人,不便让他们久等。咱们快些过去吧。”
“对对对,那为夫抱着你走?这样快些。”岑县令此刻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崔栋,他要跟他借庞大夫,先借上半年,最好明日就能把庞大夫接到府里住下。
岑夫人拍掉他伸过来的手,步伐轻盈地带着两个丫鬟径直往前面走去。
“夫人,你走慢些,慢些!”岑县令忙快步跟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