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的阳光,哪怕正值晌午,也是懒洋洋的,就似那宿醉后大汉,慵懒地游荡在小镇的各个角落。
“嗤——”
丁大看着人声鼎沸的街道和络绎不绝的商贩,嗤笑出声。
阳光正好,温度适宜。这样一个好天气,就应该去喝喝小酒,听听美曲,而不是像他这样,倚在此处,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吆喝和那此起彼伏没完没了的讨价。
他转头看向同行的胡奇,笑道:“谁能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有这番景色!”
“可不是,啧,这地人不少,口气也不小。驻仙台!神仙来过的地方!哼,敢这么叫,也不怕犯了忌讳!”
“可不是呢!”丁大附和地看向胡奇,却惊奇地发现对方好似有些变化,“欸,这几天没留意,你小子是不是长高了?”
“呵呵,被哥你发现了?小弟大概和这边水土相服,不仅个长了,肉也添了不少,嘿嘿!”
“哟,给你小子美的!”
丁大一拳捶在了胡奇的肩上,果然结实了不少,还想调侃几句时,却被阅山楼店小二那独特的语调给打断了。
“客——官——!让您久等了!您要的是十五人份肉饼已备好了,要帮您装起来吗?”
“嗯。”
丁大眼神示意胡奇,仔细检查了所有的食物后,再用油纸包了起来。
回如意客栈的路上,胡奇忍不住问道:“怎需如此小心?这如意客栈本就有吃食,如今就算与我们之间有了嫌隙,我们在外打包即可,为啥还要这般仔细?”
“这里是谁的地盘?”
丁大不答反问。
“荣郡太守,林敬尧?”
“他?他人坐郡中,能管到这么偏的地方?”
“那是这边的县令?那张......张什么来着?”
“张魁。”
“对对!就是他!不过是个地方小官,没想到丁哥你记得这么清楚!”
“呵,别小看了此人,他可不简单。”
“怎么说?”
“他啊,”丁大眼中闪过一丝艳羡,说道:“原来可是我们王指挥使的左膀右臂!那都是给贵人干事,可以直见贵人的人! ”
“我怎从未听说过此人?”
“你才来司里几年,不知道也正常!”
“那他怎么跑到这当县令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和我们指挥使发生了不愉快,被踢出了兵马司。我们指挥使的个性你也是知道的,得罪了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可你看地方!呵!这张魁离开了兵马司后,混的不错啊!这地方虽偏了些,但所谓山高皇帝远,不比我们在皇城低头哈腰的强上太多?”
“是这么个理!那他岂不是因祸得福了?不过,这和检查食物有何关联?”
“呵,你怎知他如今对我们是感恩戴德,还是誓不两立?”
“啊?可就算指挥使和他有过节,可你们好歹和他有同僚的情谊!他还会迁怒于我们?还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再退一步说,我们一路乔装打扮,他还能知道我们来了他的地盘?”
“这么多年未见,还能有几份情谊?同为朝廷办事,能明着和我们干?再之,虽说我们做了乔装,但这有本事的人,总是有那么些弯弯绕绕的渠道能打探到消息!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对啊!哎呀!还是丁哥您看得远啊!”
“呵,学着点。”
两人回到客栈时,看到了正在大堂用餐的楚长妍四人。
“啧,这客栈一共也没几个客人。除了咱们,这就聚了大半。”
胡奇看着偌大的大堂,只有那么四人用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因为离得有些距离,他们未能听清四人的对话。
丁大皱了皱眉,没有答话,径直上了二楼。胡奇看丁大不甚在意的样子,也没有多想,自顾自地给兄弟挨个分发肉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