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英小姐,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于邦彦单纯地问。
“嗯?”郑英不解地看着他。
“你,你别误会,我只是有点好奇。”于邦彦连忙摆了摆手,红衣艳阳衬得白皙的脸庞有些微微发红。“而且,像郑小姐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西烨的士兵抓到。”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带着目的来的。”郑英毫无掩饰地承认了,她冷眼看着于邦彦,“但在获悉一件事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和我交换一下条件。”
“那你想要知道什么?”于邦彦莞尔一笑,如六月春风悄然抚平人内心的伤痕。
“比如,你刚刚为什么要掐我脖子?”郑英直视对方,嘴角亦弯起了弧度,似四月初绽的桃花点缀盛春的曦光。
二人若有若无的较量激得微尘飞扬,气氛陷入焦灼,电光火石之间,郑英败下阵来,正当她欲开口时。
“其实在下只是觉得姑娘的脖颈甚美,想要欣赏一番而已。”
“仅此而已?”郑英的脸上明显写着不信,但她也不打算再刨根问底,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语气平淡道,“我是来找我师父的。”
“你的师父?”于邦彦皱起了眉。
【琅园】
“姑姑。”厉王恭敬地行了礼。
“坐吧。”一名女子指了指一旁的长椅。那女子剑意眉心,水墨点染一双细玉眉,薄唇微启,工笔细描点绛唇。身着点翠鹂鸟浮空襦,幽云墨兰溪色裙。长发及腰,轻拢成冠。秀丽而不失庄严,典雅而不失简朴。
“姑姑,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就此一计,便使得南引溃不成军,大将郑英被生擒。”厉王掩不住满脸的笑意。
“下次的征战我就不参与了。”女子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为什么?”厉王惊讶地站了起来。“鸾王梁言楚,文成武亦就。一出惊天下,战场定胜负。您的名号天下谁人不识,谁人不晓。”
“我累了。”梁言楚摆了摆手。
厉王一怒之下碾碎了茶杯,头也不回转身离去。他知道,只要是梁言楚认定的事情,谁也劝不动她。
厉王走后,梁言楚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破碎的茶杯,幽幽道:“何必呢?”
【滦阳行宫】
“我这次只身前往其实是来找我的师父的。”
“师父?”
“算是我的师父吧。我南引郑家只传本门功法,那另授我外门的便只能称作师父。”
“哦。”于邦彦突然挽起衣角帮郑英拂去额间的汗,郑英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那你师父名唤什么?”于邦彦轻笑出声,似清晨刚出谷的黄莺婉转动听。
“哦,梁宵。”郑英这才回过神来。
“梁宵?依你之言,此人应当武功盖世,可据我所知,西烨并没有这号人。”于邦彦皱起了眉,“但若要说姓梁,西烨的确有一位人物。”
“鸾王梁言楚?”郑英疑惑地问。
“对,而且巧的是,这次的统帅也是她。”于邦彦眉目舒展,嘴角扬起轻微弧度。
“她在哪?”郑英着急发问,她迫切地想知道她师父的踪迹。
于邦彦沉默地看着她,片刻,薄唇轻启,“她在琅园。”
一主一仆走在行宫的鹅卵小道上,男子红衣妖艳招摇,女子蓝袖翩翩纤盈。二人正是于邦彦和郑英,为了避免厉王起疑,郑英便扮作了于邦彦的侍女。
“你是真的带我去那吗?”郑英对于邦彦并无印象,但她的心里却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自然是不敢欺瞒姑娘的。”于邦彦拂起袖子遮住了嘴角的笑意。
于邦彦带着郑英绕过了几处宫墙楼阁,来到了琅园。檀木萦香,树影重重。远上高台,一人独饮。
“来者是客,坐吧。”那人手执瓷杯,语气淡漠疏离。
郑英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这声音,无论过了多少年,她仍会记得,这正是她的师父,梁宵。
正当她准备过去的时候,“等等,”一只手拦在了她面前,“姑姑,您这是何意?”于邦彦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寒意。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郑英,如同冷水淋在她身上,她还记得眼前的不只是她的师父梁宵,更是西烨的主帅鸾王梁言楚。
“师父,你这是何意?”郑英停下脚步,颇为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我已经不是西烨的主帅了。”梁言楚放下了手上的瓷杯,“我于你,并非是敌。”
“可是你为何是......”
“听着,这些你不必知道,你大可留下来自己去慢慢了解。”梁言楚出言打断了郑英,“如果你不放心南引的将士,可以修书一封说明情况,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人拦你的信。”说完,梁言楚便起身离开了琅园。
郑英伸出手想要阻拦,却也早已不见了身影。郑英抬头看向于邦彦,发现于邦彦也正笑着看着她。目光触及之际,郑英迅速收回了余光。
“你可有事?”于邦彦笑着问。
“无事。”
“既无事,那坐着谈吧。”于邦彦指着梁言楚坐过的位置。
郑英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你可知我与梁言楚是何关系?”
“姑侄关系。”
“好,那你扪心自问一下,你了解她吗?”于邦彦压下了声音。
郑英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她好像了解,又好像从未了解过她一样。郑英突然迷茫起来。
一双修长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
于邦彦眼睛不在含笑,转而认真地看着她,“梁言楚的母亲是我父皇的姑姑,在我父皇不受宠时便对其照顾良多,之后她就嫁到了南引的梁家,没过几年,梁言楚出生,此时我父皇取得权位之争的胜利,便封了她为婉娈亭主,授有封地。”
“但离奇的是,梁家突然就湮灭了,梁言楚就被她已然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