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睡？快起来！”
“连正义都可以迟到，我为什么不能多睡一会儿？”
当翠儿叫醒沈墨的时候，沈墨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然后他就恍惚记起，这话似乎对小妖精也说过。
小妖精啊，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底里留下了一道多么深沉的创伤？
小妖精的背叛，一直令沈墨无法释怀。
他懒洋洋地爬起床，缓缓拉开了门。
“四毛你……”
“走吧，翠儿姐”，沈墨打着哈欠说：“咱们这就见老太爷去。”
“老太爷？谁说见老太爷？大小姐叫你去看地呢，在哪里修酿酒作坊？”
这个晚点去看行不行？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忙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刚刚睡着。
大小姐给沈墨找的那块地，是在一条深深的小巷里。那块地皮的后面，就是许家庄高高的围墙。许家庄和小金刚的万家庄不一样。万家庄住的都是穷人，说是庄子，其实就是一个聚居地。
但许家庄却不一样。许家庄其实是一个坞堡，周围有高高的城墙。打仗的时候，庄里人可以据险而守，抵御从外面进攻的敌人。这样的坞堡在这个时代原本不少，每一个世家大族，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几乎都建有这样的堡垒。它一方面把外人隔绝出去，另一方面又让堡内的人更加团结起来。每一个坞堡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在许家庄，许老太爷就是坞堡中的土皇帝，而大小姐原来曾经是坞堡的话事人，现在虽然被夺了权，却依旧是公主的身份。至于高级家丁沈墨嘛，算来算去，至多算是公主身边一个宠臣。
阿弥陀佛，大小姐会不会把我当成她身边一个小太监？
沈墨现在已经强迫自己不再说粗话了，每当要骂粗话的时候，就用一句阿弥陀佛代替，这让他自己很有得道高僧的感觉。
阿弥陀佛，大小姐指定把我当成了小太监。
所以当大小姐询问他对这块地的看法时，沈墨充分发挥了小太监的自觉性：“很好很好。大小姐果然是目光如炬，英明神武。”
就这样，制酒工坊的选址工作就这样完成了。沈墨根据老李家酒坊的布置，大致规划了发酵车间、蒸馏车间、储物间、晾晒场等各个不同功能区域的位置。这些都是没有经过深入考虑的。因为事实上他对此毫无经验，只有摸着石头过河。今天想得再明白，明天也依然会遇到问题。与其现在空想，倒不如等遇到问题以后再解决。
周密的计划往往只存在于理论中。事实上，计划总是比不上变化快。一个实干家最伟大的能力，不在于计划有多完善，而在于他随机应变的能力。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总有办法解决掉，这才是最了不起的能力。
可惜的是，这种随机应变只能在具体操作中表现出来，而无法通过夸夸其谈的方式展现在众人面前。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实干型人才得不到重用，而只会纸上谈兵的空谈家，却能够在公司占据重要位置的原因。老板只能看见你的计划做得有多好，永远不会理解、也往往不想理解你在解决问题时使用了多么精巧的办法，爆发了多么伟大的奇思妙想。
事实上，很多老板也只是靠纸上谈兵上来的。
幸好大小姐不是这样的人。沈墨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认认真真记在脑子里，然后一条一条嘱咐身边的人怎么实施。大小姐这么严谨的脑子，确实很少见，非但在女人中少见，就连在男人里也很少见。
这个世界上，厉害的女人有，但是不多。大小姐就是这为数不多的女人之一。
大小姐胸虽然没有兔子姐大，但是明显比兔子姐更有头脑。
一直忙到日上三竿，沈墨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饭。但是看见大小姐一丝不苟的样子，沈墨又只好压抑住饥饿的感觉。
大小姐都这样子了，你们这帮家丁还好意思偷懒吗？
地上很快用石灰粉标注了各个区域的位置。
嗯，石灰粉？
“大小姐，这些石灰粉是哪里来的？”
“我们后山有烧生石灰的窑，怎么了？”
哦哦，许家都能烧生石灰了。生石灰好像是个很有用的东西，都能做什么呢？沈墨绞尽脑汁地想。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到了头顶。家丁们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沿着预先标注好的区域，开始破土动工。
“大小姐，你且回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好了。”一个年纪很大的中级家丁说。
大小姐点点头，微笑着，脚下却纹丝不动。她只是站在旁边，静静看着家丁们热火朝天地干活。
“大小姐，太阳这么大，小心把你晒黑了。”沈墨早想溜了，无奈大小姐还在坚持。
面对沈墨的恐吓，大小姐无动于衷。
“翠儿，你去吩咐老宋他们，送些吃的到这里来。”
翠儿不多时就带着两辆手推车走了回来，手推车上堆满了馒头。
“大伙儿都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大小姐率先拿起一个馒头，放进嘴里。沈墨早已饿得前胸贴肚皮，忙抢了两个馒头，一手一个塞进嘴里。
阿弥陀佛！这馒头好硬好冷好结实！金灿灿的馒头里面，除了包谷面，是不是还有糠皮麸子？好家伙，硬邦邦的，危急关头，操起来就可以防身保命。这里面要是再填些火药，点燃了扔出去，妥妥的就是现代手雷一枚。大小姐，这种手雷馒头，你怎么吃得下去？
大小姐却不动声色，细嚼慢咽，一口一口把馒头咽了下去。
大小姐，你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
沈墨等大小姐把馒头吃完，又赶紧递给她一个。大小姐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已经吃饱了，你慢慢吃吧。”
沈墨看着一只完整的馒头和一只被咬过一口的馒头，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