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房间没有放置蜡烛,墙面也没有装饰台灯,空旷的房间却一片光亮,如同泡在明净的水里,看见了明亮的阳光。
黑色地板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而那之上矗立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圆形台柱,台柱的顶端静静躺着一本很厚的书。
那是记录神谕的书,里面记载着西格德尔帝国自建成以来所有主神所降下的神谕——
晖洛翻开用宝石点缀的书封,随意的翻了几页后,直接翻到最后,令她没想到的是,最近的一条神谕竟然还是十年前——她被抛弃的那天所降临的神谕。
“真是可笑,没有我,偌大的西格德尔帝国就那样平静祥和,没有一点值得你降下神谕的地方吗?”晖洛感觉胸口堵着一股难以疏通的怒火,双手不自觉攥紧。
“久违了,晖洛·伯特莱。”主神贝斯利特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在异世界的十年变得更强大了,可这不是一件好事,只会为另一个人带来灾难。”
“所以呢?为了你所选择的圣女,后悔把我接回来了?”晖洛冷笑,眼底是波涛汹涌的恨意。
“不。你是纳特达的孩子,你的归来是注定的。”主神似乎叹了口气,“但我没有想到,你已经如此强大,归来的瞬间就影响了那个孩子。”
晖洛只觉得可笑。
十年前就是这样的理由,害她与父母分离,被迫在另一个世界生存十年。
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没有记忆,孤苦伶仃的长大,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她在那样危险的世界里绝无可能活到现在!
可这个轻易就可以掌控别人人生的神明却轻飘飘地说,你赖以生存、救你于危险的强大,是一个错误。
“哈!我可真羡慕那位圣女,有神明庇佑。”晖洛嘴角带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所以又要把我送走?”
“不,此举并非明智之选。我说过,你是纳特达的孩子,你不该一直生活在异世界,西格德尔才是你的归属。”
“所以,我会给你施加一道神力,减弱你身上的煞气,但你和她的命格相克,切记保持距离。”
主神话音刚落,一道白光自屋顶落下,不由分说的没入晖洛的眉心。
晖洛抚上眉心,身体没有任何明显变化。
“神爱世人,凭什么只苛待我一人,即使你是神,即使不能杀你,我也要让你尝尝被针对的滋味。”
她怒视着白光出现的位置,恶狠狠地说出有点中二又带着强烈不满的的台词,朝至高无上的神明宣战。
“我想到一个成语:不知天高地厚——很适合你。”神明的声音流露出几分不屑,“我拭目以待。”
一道无形的风扬起晖洛的发尾,琉璃大门主动打开,这是神明无声的逐客令。
晖洛调整好情绪出来时,亚威遵守着礼节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正如来时一样,亚威在前面引路,晖洛安静的跟在后面原路返回。
太阳朝西边落下去,阳光染上了夕阳的颜色,往常这时候美丽的晚霞会爬上了天空,一点一点遮住夕阳的形状。
今天的夕阳却落寞的停在空中,晚霞不见影子,橙黄的光透着惨淡悲伤。
夕阳余晖下,主神殿外停着一辆蓝白相间的马车,其上刻着一把被荆棘缠绕着大剑的图纹。
那是伯特莱家族的族徽。
晖洛看见一人在马车旁焦急踱步,原本慢悠悠地她顿时加快了脚步。
她跑到男人面前,和小时候一样大声喊:“父亲!”
伯特莱侯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了,但他很快恢复如常,一边生涩地揉着晖洛的头,一边笑着回应。
看着长大的女儿,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不是梦。
他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晖洛的心底涌起酸涩,她强忍着问:“你怎么来了?”
“来接我宝贝女儿回家啊。”伯特莱侯爵脱口而出。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等待了十年才有说出口的机会。
“阿洛,主神见你做什么?”马车上,伯特莱侯爵小心翼翼的询问。
“别担心父亲,我不会再被送走,他只是给我施加了一道神力,和告诫我远离圣女。”晖洛坐在对面,为了让父亲安心扯了个笑容,简短的说出结果。
“真是太好了。”伯特莱侯爵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墨绿色的眼底随即升起浓浓的恨意,“如果不是主神和神殿,我们家也不会如此!”
父亲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在晖洛的记忆中,父亲时常会给她讲述关于神明的故事,会笑着对她说要对神明怀有敬畏之心,这样的父亲却开始憎恨神明,十年前的那件事果然让他对神明失望了。
晖洛思考了一下,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的的害怕和期待:“父亲,我母亲呢?”
“……”伯特莱侯爵垂下头,周身萦绕着一股暮气,黯哑的声音里更是无边的绝望,“那天以后,你母亲就得了心病,无药可医,没两年……就去世了。”
晖洛听到此话,顿时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都在此时凝固,又在瞬间沸腾,她的身体仿佛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不知是冷还是热,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一股滔天的震怒与杀意自心底疯狂奔涌而出。
虽然她已经想好了最差的情况,但亲耳听到时,还是难以接受,她的心口就像被生生撕开一样的疼!
主神还回来的记忆是那么的清楚,晖洛好像在脑海中看见了母亲温柔的对小时候的自己微笑,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鲜活,可最终只能活在这段记忆里。
脑袋越来越疼,视线也逐渐模糊,晖洛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似乎看到了伯特莱侯爵害怕的表情。
——“阿洛!”
……
天空一碧如洗,阳光明媚,安静又美好。
在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