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猜我今天去哪了?”焦安然人还没有到,声音就已经传来了。
林芝坐起身,朝门口看去,果然看到焦安然蹦蹦跳跳地走进屋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林芝第一次见到这么活泼的安然,毕竟这几天下来,两个人见面都屈指可数。
“今天去哪里了?”林芝不忍扫兴,问道。。
焦安然拉开椅子,坐下来,说:“我今日去了跟姨娘去了感业寺,祭拜我娘亲了,告诉她爹爹娶了新的母亲。”
林芝的笑容差点就挂不住了,努力后才不让自己太过惊讶,这个环姨娘果然有几分本事,借着孩子不懂事来恶心自己,果然是杀人不见血。
“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吗?”林芝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我遇到了一个很坏的婢女!”焦安然说起来,语气颇为生气,“她自己撞到姨娘,反而还怪罪我们不好好走路,打了姨娘一巴掌,不过姨娘跟我说,她是很有权势的人的婢女,她得罪不起,就拉着我走了。”
“然后呢?”林芝试探地问,环姨娘被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焦安然想起那件事就觉得生气,“姨娘不仅劝我别跟那个婢女计较,而且还替她求饶呢。她还告诉我,这个世间尊贵卑贱,向来分明,不要为了卑贱之人,弄脏了自己的手。”
林芝听着这些话,就知道环姨娘平日里对一个不满六岁的孩子传输的是什么东西,她由心里地不舒服。
也打定主意让安然跟着一起去并州,交由这种女人教育,只怕被有心人利用。
“你去玩了一天,想必累了,快点回去休息吧,阿月,送小姐回房。”林芝假借不舒服打发她回去。
焦安然却真以为她不舒服,连忙拿出自己身上揣着的东西,塞到林芝手上,“我在寺里求的平安符和虎娃娃,听说戴上会让身体健康,你一定要戴啊!”
林芝不忍佛她心意,笑着接过。
等人走后,就端详这普通的香囊,红色的缎面上,绣着平安健康四个字,普普通通。
再看那只憨态可掬的泥老虎,连眼睛都没有描好,颜色质地也十分粗糙。
她看着手中的东西,思索着今日这一招,环姨娘是什么意思呢?
借着安然的嘴,话里话外都是在隐射自己,讽刺自己,招式虽烂,但十分管用,至少她此时已经有些被激怒了。
一个没有宠爱的姨娘,她本不该与她计较什么,但是如此步步紧逼,看来要做好宅斗的准备了。
“夫人,东西给奴婢验过再拿着不迟。”阿月进来看到林芝居然还拿着,急忙接过去。
林芝听到她的话,立即明白她未尽的话语,“你觉得环姨娘有问题?”
阿月低声说:“奴婢不敢妄加评断,但是总觉得环姨娘有点诡异,夫人最近要格外提防着。”
林芝轻轻颔首,目光投向窗外,忽然笑了起来,“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
“夫人英明。”阿月赞道。
焦仲景此时也踏进来,看到阿月手中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阿月回答,“是安然小姐送给夫人的礼物。”
没想到焦仲景脸色一变,拿过香囊,面色沉重地说,“立即请黑甲卫熟手来验。”
林芝一看这架势,不由站起来说,“是安然送给我的,要不悄悄地验,不然伤孩子的心。”
焦仲景摇摇头,坚持说道:“安然还小,不懂女人堆里的龌龊,环姨娘今日不会无端带她去感业寺,况且,她与月嫔的侍女有过交集。”
林芝想起在宫中遇到的那个妖艳卓绝的女人,再联想环姨娘,一股寒气无端从心中窜起。
这样谨慎的焦仲景是林芝从未见过的,不过她知晓,这份谨慎是为了她着想,也是为了安然。
阿月不敢耽搁,立即告辞,去找人来验。
林芝与焦仲景心中有事,一顿晚饭吃得没滋没味,好在饭后没多久,阿月就拿着东西来报。
“香囊没有任何有害成分,只是普通的驱蚊香囊,至于这个泥老虎,也没有发现异常。”
阿月把香囊递给焦仲景,焦仲景仔细查验一番后,确认无碍,又将它递回阿月手中,“烧掉吧。”
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阿月接过香囊,退出门外去了。
焦仲景坐在桌前,陷入沉思当中。
林芝叹气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终究是孩子一片心意,我不忍辜负,就说我不小心把香囊弄坏了,我送些东西给安然吧。”
焦仲景点头,“你决定吧。”
焦安然收到林芝派人送来的东西,欢喜不已。
她把所有的东西翻阅一番,最后落在一本画册上,上面是她从未见过的图画。
她拿着这幅风景图,高兴得直拍手叫好,“这图真有意思呀!”
一旁的环姨娘看着高兴的安然,也笑的恬静,伸手悄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这一巴掌,挨得值得。
她的嘴角蔓延出一片森然的微笑。
村姑就是村姑,妄想攀上枝头变凤凰,你既然如此迫不及待,那我就让你死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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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新婚夫妻二人分头行动,林芝去拜访华容郡主。
她是第一次到郡主府,果然如想象那般,郡主府比皇室其他府邸大气豪华许多。
华容郡主正在练功房练剑,丫鬟引领林芝去见她。
林芝进到练功房,就看见杨令容拿着剑,舞得飞起,剑花如流星一闪,快速又凌厉,仿佛一朵盛放的牡丹花,姿容优雅,美丽夺目。
“见过郡主!”林芝行礼后,抬眸观察着她的神色。
杨令容点点头,接过一旁婢女递过来的毛巾擦汗,边走边说,“有什么事需要亲自上门来说?”
林芝摇摇头,指着她身上的汗说,“我看郡主的剑法凌厉,杀气腾腾,眼神也更坚硬一些,要不先去洗个澡,我们再说话?”
杨令容笑了笑,倒没有拒绝,转头命令丫鬟,“去准备热水。”
林芝看她爽快答的样子,心底也松了口气。
郡主的脾性很好,但也不能太过依赖,因为她是郡主,她若是愿意,随时都能改变心意。
杨令容进屋沐浴后,才换了衣裳,林芝早在厅堂内等候多时了,她看着仪态万千的郡主,恭敬地施了一礼,“妾身冒昧上门叨扰,实乃有急事相商。”
林芝一开始不说,杨令容也猜到了。
“说说看,什么大事要你这位新晋的大将军夫人登门拜访。”
林芝把自己将与焦仲景前往并州的事宜说了。
杨令容沉吟一二说,“焦仲景的确不能再留在京城了,他去并州,对形势更有利,至于繁花楼,你派人管,有事来找我就行。”
“多谢郡主体谅!”林芝听了,心里稍安。
林芝又坐下来,犹豫后才小心翼翼问道,“方才瞧郡主脸色不好看,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杨令容看淡淡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遇到了一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