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像是你能想出来的。”林芝忍不住笑出声。
焦仲景尴尬地说道，“这是在路上请教周太医，他教我背下来的。”
林芝又感动又觉得好笑，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落下凡尘，坐在自己面前，不过是一个块头有些壮的大男孩。
“我们不合适。”
“瞎说，明明很合适。”
“你位高权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
“胡说，我的权势岌岌可危，你的美貌却是有目共睹。”
“你只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尊贵如你，会少了漂亮女人？”
“很多漂亮女人会贴上来，她们一边借用我的权势谋利，一边瞧不起我，背后骂我，利用我。”
“所以你想娶我是因为我是不利用你不嫌弃的漂亮女人？”
“也不全是，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我看到你就觉得喜欢，眼睛也挪不开，我小时候梦想着就是娶你这样的女孩。”
“可是你最终选择了权势。”
“我后悔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思，我追求权势难道最终是为了如今的日子？刀口舔血，日夜担心自己被权势所抛弃？找一个不爱的女人，生一个怨恨自己的孩子？”
男人痛苦又迷茫的声音，表情也变得有些狰狞，卸掉温和的妆，露出他的本质。
林芝听着却觉得更能说服自己，一个权衡利弊过后还能选择自己的男人，总好过凭着热情与荷尔蒙作祟而追求自己要真实。
林芝看着他的痛苦，有些爱怜地摸着他皱起的眉头，这样近距离看他，褪去羞涩的滤镜，他其实脸上满身风霜，皮肤有些粗糙，鼻子高挺，嘴唇有些干裂，连男人眼角的细纹都让她有些怜惜。
“你有了孩子，我不知道如何跟你在一起。”
焦仲景想起那个苍白瘦弱性情尖锐的女儿，那一声声“我没有爹爹，我不要爹爹”似乎还在耳边，他紧闭双眼，咬着牙痛苦地说道，“我不知道如何与她相处，她被王家养大，厌恶我。”
林芝温和地说，“她还小，长大了她就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盖世英雄，她会崇拜你的。”
“你愿意陪我一起吗？”焦仲景见她语气松软，乘胜追击道。
林芝眼里透着迷茫，“我喜欢你，但是没有想过嫁给你。”
焦仲景急切说着，“那你现在想想，我就在旁边候着，你想好了就告诉我。”
林芝被逗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耍滑头的人。”话音一转，又说，“我爹爹只有我，我的亲事，需他点头才算数。”
焦仲景见她不像是拒绝的样子，小心问道:“林先生我自会去征求他的同意，你呢？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不应该嫁给你，那样的生活太过于遥远，无法想象，让我害怕……”见他着急，林芝微微一笑，摸着自己的胸口说，“可是我的心从见到你开始，就一直突突突，跳个不停，我想拒绝你，可是我做不到。”
焦仲景被她绕晕了，“不管这些，我们喜欢着对方，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更愿意称为交换，你护着我，我体贴你。你看，我这样脆弱，随意一个人，都可以毁掉我。”
焦仲景小心地摸着她的身体，心疼地说，“我不会放过他，定然让他付出代价。”
“你介意吗？”
“介意什么？”他不解。
“介意我如今的模样，介意我被人打得起不来床，这样没用。”
焦仲景觉得莫名其妙，“他欺辱你，是他的过错明日我便把他抓来，给你解气，我怪你干什么？”
“我怪我自己，明明知道那人对我不安好心，防备不够，连力量也如此弱小，被他打的时候，连反抗都忘记了，我太痛太害怕了，就只能抱着自己，任他踢，痛的滚来滚去，真的是太丢人了。”林芝想起那日的场景，身上也似乎痛了起来。
焦仲景见她这样害怕，心疼不已，挪开身子，坐到床边，轻轻笼着她，，两只坚毅的眸子注视着她的脸，吐露着极温和极迂缓的话，“不怕，阿芝，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遇到歹人能够保护要害已经很厉害了，你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这使她觉得更安闲自在，而且荣耀。
“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林芝细细品着这句话，“你倒是比我还开明。”
“我十五岁从军，从最底层的小兵，一路爬上来，若是刻板不知变通，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尸山血海，我学会的就是抓住一切机会，活下去。”焦仲景有些傲气地说着，像是给心爱的姑娘炫耀自己的功绩。
林芝被他这样抱着，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堡垒，她那颗不安彷徨的心，有了归宿。
“你很厉害，真的，史书上必定有你的一笔。”
焦仲景嗤笑一声，“我如今的名声，在京城里可算是烂透了，大家都在背后叫我‘血将军’。”
就这样，两个初识情爱的男女，依偎在一起，讲着那些对外人不能说的话，温情中带着赤忱。
他们沉醉在爱与被爱的纯洁的快乐中，月光照耀进来，温柔地爱抚着他们，似乎也羡慕他们的幸福。
林秀才坐在堂屋里，手边捧着一杯早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听着女儿房里传来的喃喃低语，还有女儿是不是的笑声，老父亲真是复杂极了。
直坐到月上中天，焦仲景才悄悄掩住房门，走了出来。不意外地看到林秀才在等着他。
他躬身行礼，“林先生，劳您久等。”
林秀才看着这个在自己女儿房里待了一个多时辰的男人，久久憋屈不能言，而后才问道，“她睡着了？”
焦仲景嘴角上扬，“太累了就睡着了。”
啊啊啊啊啊，还是想打人怎么办!
林秀才看到他嘴角的微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