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吴二人见将军陷入沉思。
相互交换了眼神,实不懂这些朝堂上的纷争怎么让将军一顶天立地的男人露出如此神伤的模样。
焦仲景回过神来,“王拓与大监德盛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董天成略一思索,说道,“怕是要酉时才能到,先要到县衙宣读圣旨,再过来怕是要到明天了。”
事后证明,王拓来得不比二人晚多少。
林芝见家中又来人,又是几个大男人,估摸着备的菜不够,就再去县令送来的菜里找了半扇羊肉,斩了炖汤。
半扇羊排不过七八斤,把特别肥瘦均匀的羊排切成大块,其它边角料切丁,焯水后丢到大锅里炖着。
把牛肉焯水,丢到小汤锅,加酱油和卤料包,加几颗冰糖小火卤煮。
那卤料包是她这几年的收集的得意之作,大部分的香料都在中药店里才有,而且名字还不一样,她托良叔只要进城,就帮自己寻摸着这些,一两年下来,总算备了个七七八八。
她想着要是有机会,去开个卤肉店,保准大卖。只是想想罢了,自己的爹是秀才,怎么疼爱自己,也不容许女儿抛头露面做生意,这些卤货,就只能便宜自己家人了。
那大鲢鱼的鱼头足有三斤重,用少量白酒和葱姜腌制入味,准备好大蒜,豆腐切成厚块,装盘备用。
哑婶烧火,两个婢女打下手,干点洗菜剥蒜的活计,林芝看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小美人围着自己忙活,心中感叹道,这福气全让我享了。
哑婶多年来与自己灶上配合,早已经练就一手烧火技艺,大火转小火,小火转大火,十分娴熟。
先用大火把锅烧红,从锅边倒入较多的菜籽油,油温合适,就把擦干水分腌制入味的鱼头滑入锅中,让油充分煎出香味,看到鱼肉开始变得焦黄,用大铲子翻个面,继续煎,两面都煎得差不多了,浇上两瓢开水,一定要开水,水没过鱼头,水刚入锅,在大火的催化下,没多久就变成乳白色,林芝心中一念,“成了”。
又把切好的豆腐均匀地摆放在鱼头两侧,撒上盐,盖上盖子,让两种味道充分融合,哑婶不用叮嘱,就把火棍抽出两条,放在旁边的灶头里备用。
就这样小火咕噜咕噜地炖着,听风见月两个婢女看呆了,第一次遇到这样做饭,那样香喷喷,那样得心应手。
这边鱼汤让炖着,她打开牛肉的小锅看看,牛肉本身就自带浓香,配上林芝的香料,又是另一种美味,勾得外面的人坐都坐不住了。
董天成最是好吃,闻着那味道就开始在频繁喝水,最终没有旁边两人定力足,“这厨房里做的啥饭啊,咋这么香?”
焦仲景心中涌出一股幼稚的想法,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他淡然道,“哦,这是那林家小娘在做饭。”
吴大勇也凑着说,“普通的农家女有这样的手艺?”
焦仲景有点不高兴,“她是林秀才的女儿,哪里是普通的农家女。”
吴大勇没有听出焦仲景话里藏话,咂舌说到,“这要是娶回去当媳妇该多好啊,享福享大发了。”
焦仲景没来由地看他不顺眼,讽刺道,“你年纪大的可以当人家爹了,好意思。”
又转念一想,我虽然比大勇小两岁,可也二十又八了,结了一次婚,还有一个女儿,比大勇还不如,至少人家还是个黄金单身汉,大把女孩等着嫁。
他这样想着,就觉得没意思了。坐在炕上发呆。
吴大勇见没人接话茬,也不在意,直在屋里踱步。
因为有几个外男,林芝就让良叔去问问,几位客人在哪里摆饭合适。
焦仲景是不方便挪动的,董天成与吴大勇都说留在屋子里,陪将军吃饭,良叔就搬了一张桌子进屋。
哑婶麻利地把菜摆上去,主食有两种,大份管够的白米饭,和烙得喷香的死面饼子。
第一份摆上来的是一个陶盆,脸盆大小,炖的奶白,白的的豆腐,焦色的鱼皮,上面浮着一层起皱的薄油皮,撒一层葱花,,下面还有一个小碳炉,咕噜冒着小泡,端上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下一道菜是卤牛肉,切成大厚块,炖的软烂入味,赤色的汤汁,褐色的牛肉块,醇香入鼻。
最让人食指大动还是那手把羊排,清炖到软烂脱骨,堆在一起小山似的,旁边就是一盆雪白的羊汤,几个小碗里装着大葱碎和芫荽,还有一碟蘸料。
其余就是几样小菜,清爽的凉拌黄瓜,还有一个鸡蛋酱,看似不起眼,这爱吃的人,一个菜就够了。
另外就是一大钵米饭,并一篮子死面饼子。
这样严严实实摆上来,混合的香味已经让着三个饥肠辘辘的大汉,忘了恭维客气,等人一出去,就闷头拿着筷子和碗,首先向拿红焖牛肉夹去,一口接一口的,头也不抬,一时间屋里全是咀嚼的声音。
一个战场里杀出来的兄弟,再狼狈的样子也见过。一伙功夫,那碗高高尖尖的米饭就见底了。只有几人如老鼠一样的腮帮子饱满地鼓着。
这样吃了一碗米饭打底,又拿起手把羊肉,清吃就是纯粹鲜美的羊肉味,又烂又软,肥腻得宜,把碗里撒些芫荽葱末,舀一勺热汤浇上,大喝一口,羊汤的鲜美入喉,嘴里留着葱香味,直让人发自肺腑地叹息。
有了这两样打底,再吃就没那么着急了,尝一口鲜灵的黄瓜,再把饼子撕掉一块,沾着牛肉的汤汁,囫囵卷入嘴里,又是另一种美味。。
而后才有心思拿饼子卷着鸡蛋酱,夹上满满的牛肉,吃一口饼子,喝一口羊汤。
最后,大家看那鱼汤炖的要散掉了,豆腐也有着细密的小孔,吸满了鱼汤,一口下去,又烫又舍不得吐出来,只得一口接一口,生怕慢了。
焦仲景吃个半饱,看见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