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丸确实作用很大,时暇钰的确是分分明明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虚弱无力,又头昏脑胀,感觉自己随时都要下去了,后来更是直接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待半月之后,时暇钰逐渐清醒之后,便发现自己的确是如计划般来到了道观,但是却并未如计划般在马车之中醒过来,而是在道观的房间里,被屋内的争吵声吵醒。
“小福子小禄子!这里是公主的房间,贤亿公公是派你来照顾公主的,不是叫你来监视公主的,难不成公主洗澡你也要在一旁守着?”
“棠棠姑娘可莫要这么说,公主安危,奴才们可是放在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位置上的,
且奴才们早就算不得是男人了,也无需在意那些男女大防之事,叫奴才们在一旁守着,一方面若是出了什么事了,奴才们也可帮忙,
一方面,也算是随时待命,照顾公主了。”
“就是贤亿公公本人在这里,他也是万万不敢做任何冒犯公主的行为的,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在公主面前狗叫!”
归荑满面冰霜,站在了几人前面,手上更是抡起了一个瓷瓶,作势下一秒就要敲过去似的。
“来道观十余日,两位公公们是愈发的不守规矩,愈发的以下犯上了,
你们莫要以为如今公主病重,来到城外道观养病,便是失了权势,不得君心了,
你们也莫要以为你们后面那位就真的做得了皇帝,当得了九五之尊,
我们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养在深宫里面的公主,是陛下亲自册封的镇国公主,手中的权势,亦是不比当朝宰相来得少,以后还会走到何种地步,都还说不定。
而你们,不过是一个没有把儿的非人罢了,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骑到真正的权贵身上作威作福,也不怕折了寿,断了福。”
归荑从来就不是个服软、受得了气的人,当即是对着这两个人恶狠狠地怼了过去,话里的内容无不含讽刺与嘲讽,怼得两人是满面通红。
小福子看了小禄子一眼,小禄子咬咬牙,看了眼一旁床榻之上面色惨白的时暇钰,那分明就是一副要死的样子,更不要说,贤亿公公亲自命令的,若是她当真死了,要立马禀告与他,这难道不就是要让她死的意思吗?
本来他们打算等待时暇钰自己病死的,如此的话,他们既能完成贤亿公公的任务,又能不真正动手,真正做到毫无蛛丝马迹。
可是眼看着半个多月过去了,时暇钰虽然病得很重,但却依旧死不了。
不仅死不了,近几日似乎还有隐隐变好的态势。
这他们如何看得下去?
自然是要亲自动手了。
可是时暇钰身边的宫女们一个一个的都太忠心了,他们实在不好近身,稍一近身,便惹得几人不快。
是以,便也有了今日这一幕。
今日已经被疏雨几人盯紧了,他们不好再下手,只好另找机会了。
可还没等他们说话,一道虚弱破碎的女声便传了进来。
“归荑。”
归荑冰霜一般的脸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霎时便替换上了大喜之色。
“公主!”
屋内的人,除了小福子和小禄子的人,都如蜂一般涌向屋内床榻之处。
一张张担忧的脸引入眼帘,时暇钰心里一暖,柔声安慰,
“放心吧,我已经醒了,没事了。”
药效正在慢慢褪去,的确是会慢慢好的。
疏雨及时递了一杯温茶过来,给时暇钰润润喉咙。
时暇钰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掠过,最终停在归荑手中的瓷瓶之上。
归荑手顿了顿,下意识往后藏。
时暇钰笑,“放下吧,仔细别伤着自己。”
说完后,她越过人群,往他们身后的小福子和小禄子看去。
其实她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只是那时身体还很僵硬,说不出话来,也动不了,但是外面的话都悉数入了她的耳,她也根据这些话拼凑出了她如今的处境。
本来计划是她入了道观之后,便由早已安排的人替代她,自己则与沈棠棠坐上了前往彦州的马车。
按照路程,待她痊愈,也就该到了彦州了。
可如今还留在此处,定然便是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阻拦住了这一系列的计划。
而这个阻拦的人,很显然,便是这两位公公。
听闻他们,是贤亿派来的。
眸中暗光流转,时暇钰笑得温柔,很是和蔼可亲。
“你们是贤亿公公派来的?”
小福子和小禄子分辨不清时暇钰的态度,不敢多说话以免惹祸。
他们跪地行礼,“奴才小福子拜见媱婖公主殿下。”
“奴才小禄子拜见媱婖公主殿下。”
时暇钰温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起来吧,地上冰凉,跪在地上也多不舒服,回头贤亿公公该怪我虐待你们了。”
她的温柔令小福子和小禄子心直跳,高高悬起。
他们没敢说话,也没敢起来。
时暇钰声音就更温柔了。
“怎么了?我的话,你们听不得?难不成要本公主去宫里请示了贤亿公公你们才会起来?”
声音温柔,内容却叫人心惊胆战。
小福子和小禄子忙两股战战地起来了。
时暇钰收回视线,“你们出去吧。”
小福子和小禄子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可刚一脚卖出房门,身后便又传来了那仿佛能夺命般的温柔嗓音。
“对了,你们住得地方在哪儿,若是距此处没有五里路的话,便麻烦你们挪一挪,挪到距离本公主五里之处,
日后但凡是本公主在的地方,你们都别出现了,
出现一次,便自己搭个戏台子,当场给本公主表演一个自己割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