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的剑鸣声扰乱了李纯玄的思绪。
一名黄衣老者御剑而来,青石两侧行走的年轻弟子们当即脸色微变,纷纷低首行礼,态度无比恭敬。
“见过易教授。”
此人是青州学宫聘请的教员,姓易,名不小心,资历极老,就连学宫的几位副主教对其也是敬重有加。
因为这位易老教授治学极为严格,即便是对那些修道天赋极差的弟子,也一视同仁,有教无类,在这些年轻弟子的心中威望极高。
易不小心是专门来找李纯玄的。
只是现在的李纯玄并未认得此人。
虽然从两侧行礼的年轻弟子这无比恭敬的态度便可看出对方必然是这学宫里的大人物。
但此时的李纯玄脑中想着事情,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瞅着面前的黄衣老头似乎并不打算让路,李纯玄双眉微挑,语气极不耐烦:“滚开!”
场面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直到一名年长些的同门呵斥道:“放肆!李纯玄,你敢这般对易教授说话?”
很快,众人对李纯玄这般傲慢无礼的态度纷纷表示不满,开始言语上对其进行讨伐。
甚至有人说了几句脏话,随即便瞥见教授极严厉的眼神看了过来,那名弟子便灰溜溜钻进了人群,趁着不注意溜之大吉。
李纯玄来学宫的目的只有杀人报仇,所以并不想牵扯进更多的人事羁绊中,只是方才脑子里乱想事情,这才失口说了那句极不尊重的话。
而且,自他重生之后,前世的修为已经尽数散去,他虽会画几道符,但多日积攒的符意早在那日为了杀死房绣芝而消耗殆尽。
以修行人的角度看,莫说杀左峰,此时的他与普通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而最要紧的是,整个青州学宫,对他的身份极不待见。
他也不敢保证,左峰的下次的出手会在什么时候。
所以当他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老头在学宫的地位之后,本着抱大腿的原则,立马一改常态,态度变得极为恭敬起来。
“啊是老教授啊,弟子这厢有礼了,方才弟子思绪混乱,言语中对教授多有冒犯,请教授责罚弟子吧。”
易不小心看着他,目光稍显柔和,“我记得你性情温和,自不是这般无礼,我正好有事找你。”
“此人果真无耻!”
“果然是个墙头草的角色,真够让人恶心。”
听着两侧弟子们的议论,李纯玄眼珠子一转,装作无辜的样子说道:“教授你听他们啊!”
易不小心阴沉着脸对着两侧弟子呵斥道:“混账!学宫教你们的温良恭俭让全让你们抛之脑后了吗?你们的书是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春日大考在即,还不快滚去复习!!”
随着这一声的怒吼,两侧弟子谁敢怠慢?不到数息间功夫便都如鸟兽散。
李纯玄小声问道:“教授,您找我……”
未等说完,一根教鞭敲在李纯玄的脑袋上。
声音无比清脆。
“给老夫如实招来!”
未等回答又是几鞭子落下。
一头雾水的李纯玄委屈道:“您倒是问啊,不问我如何说?”
易不小心也觉得有些着急了,咳嗽几声掩饰尴尬。
“春日大考在即,你为何私自下山?你可知未经批准下山可是重罪?”
李纯玄面露悲色,哀声道:“不瞒您说,弟子此番下山实在是情况紧急,未来得及禀报。”
“哦?”易不小心挑起那两道又长又白的眉毛说道:“你且说说,是何要紧之事啊?”
手中却已再次握紧了那根教鞭。
李纯玄神情微有些恍惚,耷拉着两根眉毛,嘴角微微发着颤,沉默片刻,说道:“我母亲辞世了。”
本想听他如何狡辩的老教授心中顿时涌上了歉意,懊悔自己方才出手过重。
沉默片刻,语气轻缓道:“老师不知道是这样,方才说话有些重,出手也重了些,抱歉。”
李纯玄低着头默不作声。
见此状,老教授心中更加懊悔,宽慰道:“万物生死皆有轮回,人之生老病死也是自然规律,你我又何能左右?孩子,节哀啊。”
李纯玄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却一直沉默着,不肯答话。
心中无比愧疚的老教授拍了拍李纯玄的肩膀,柔声道:“戒院那边我会去解释,你不必担心,这事有我扛着。”
“唉,你这孩子生性敦厚,黎副主教辞世前托我照顾于你,你要知道,爱之深责之切。”
“你虽品性忠厚老实,却也时常惫懒懈怠,加之你的修行天赋一塌糊涂,老夫也是恨铁不成钢,刚才那几鞭子打得你不冤。”
“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李纯玄这才抬起脑袋,抹掉了两行清泪,说道:“教授为我好我自是知道,我李纯玄非是不知好歹之人,岂会责怪于您?”
听着这般诚恳之言,易不小心目光变得极为柔和,欣慰道:“你能这样想,也不枉黎副主教生前对你的教导,我很开心。”
李纯玄说道:“您找我不只是为这件事吧?”
易不小心叹息一声说道:“以你的修道天赋在修行之路上想要更进一步怕是希望不大。”
“学宫的规矩你应该清楚,这些年若不是黎副主教对你袒护有加,恐怕你早已被开除道籍,被赶出学宫了。”
“这次的春日大考你就别参加了,藏书洞的那位主事与我关系颇为密切,我给你一份介绍信,你便到藏书洞当个图书管理员,你看如何?”
这其实是一份极好的差事。
李纯玄虽生性淳朴,但天资愚钝,在天赋这方面甚至可以说是糟糕的一塌糊涂,根本就不是适合修行的修行人。
以他目前的情况,能通过春日大考的概率微乎其微,他李纯玄也不是愚人,其中的厉害取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