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身体虚弱,寒霜露嘱咐他安心休息,便退下准备第二天拔毒泥浴所需的东西。
晏尘手脚利索,忙了一夜就将寒霜露嘱咐的东西都已集齐。
仁宗的毒,寒霜露如果用去拔除,一次也就解了。
分成三四个步骤反而麻烦,每次都要见效显著,每次又不能为他根治。
也就是说,每次都必须根据情况让不同的虫子吞噬掉不同部位的毒素,这样才能让仁宗逐渐的好起来。
仁宗饱受毒素困扰多时,即使他再有贤名,他也是独握生杀大权的皇帝。没有哪一个王者能够容忍自己的命被捏在他人的手心中,因此他必定对觊觎他皇位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以及昭晗皇后等人早已起了疑心。
一步步的解毒,那么他对寒霜露的信任和依赖会越来越深,对澹台洺的器重也会越来越深。
与之相伴的是,他对昭晗皇后、大皇子、二皇子的戒心也会越来越深。
杀人诛心,这也是寒霜露为何不一次性为仁宗解毒,而是故意将时间拖到半个月,并绞尽脑汁,设计出如此复杂解毒过程的原因。
第一步泥浴可以拔除肌肤中的毒素。所以,她必须先用虫引术,将蛮虫融入到这一缸淤泥中。
蛮虫喜静不喜动,拔除毒素时不会引起他人怀疑,也不会让仁宗惊恐。
寒霜露在晏尘面前施展着虫引术,蛮虫是一种极其微小的虫子,多生活在人畜皮肤、毛发根部及随身用品不洁净之处,平时肉眼根本看不见。
但是如果是成千万上亿的蛮虫聚在一起,那就了不得了。
那是一种深棕色半透明的虫子,千军万马挤在一起,像一条海浪线一般涌动着冲上大缸。
那些蛮虫一进入淤泥,就消融其中,再不见踪迹。
晏尘看得皱了皱眉:“这么多虫子,明日诸位皇子都在,该不会···”
“放心。”寒霜露散去虫引诀,笑了笑:“我催动这些蛮虫长途跋涉,光是路上,就已经十不存一。它们可懒得再动弹。我就算把这双眼睛借给几位皇子,他们也看不懂这究竟有什么蹊跷。”
第二日,太阳未升,五位皇子便已经来到了慕云宫。正如寒霜露所说,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那淤泥,可谁也瞧不出异样来,包括澹台洺。
瞧着就是普通的淤泥,淤泥的配方他们也一早听说过了,虽说有些奇怪,但比起御医们之前试图医治仁宗用的那些法子,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仁宗未起,寒霜露被郦妃叫到前面与其他四位皇子一一相见。
寒霜露暗赞道:不得不说,澹台家好血统,这所生的孩子个个样貌出众。澹台洺已经很俊美了,竟然不是顶尖的。
大皇子和四皇子是一母同胞所出,长相气度却大不相同。
一个大气磅礴,一个却是翩翩君子。
大皇子酷似其母,神态镇定,眉目如剑,一看就是个颇有城府的人。四皇子长得更像仁宗一些,气质却不像皇家人,一脸纯真跟他母后兄长宛若毫无血缘,想来是昭晗皇后有意培养,免得两个皇儿都有野心,兄弟阋墙。
五皇子长得最像仁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一双杏仁般的鹿眼却又像极了他母亲。也难怪最得仁宗宠爱。
至于这位先皇后的独子二皇子澹台昱······寒霜露以为,他才是最有帝王相的人。
他气度威武不凡,目光敏锐犀利,比起仁宗,他生的更加雍容轩昂,也更加有野性。听闻先皇后万仪皇后武艺高强,想必二皇子也遗传了他母亲的果敢坚毅。
寒霜露这么打量一圈下来,目光又回到了三皇子澹台洺身上。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若不是最先相遇,她可能真的不会选择澹台洺辅佐。也难怪仁宗的儿子们里,他显得竞争力低一些。
不只是出身,比起帝王,他似乎更有一个权臣的气质。
只是,若得了她的辅助,谁说权臣便不可谋朝篡位了?
想到这里,寒霜露与几位皇子一一见礼,又寒暄一番。大皇子和二皇子对她都十分热情,或赞她妙手仁心,或赞她忠烈高义,言语间颇有招揽之意。
寒霜露一一谢过。
时辰到, 她请仁宗到屏风后更衣。
泥浴是不可以着寸缕的。
但即使她这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在意,皇帝的龙体也不是谁都可以去瞧的。
所以设置了屏风,在宫女的侍奉下,仁宗更衣坐进泥桶。
仁宗更衣时还是有影子投射到屏风上,几位皇子都自觉低下头,寒霜露却抬着头直视着屏风。
期间,二皇子偷偷瞧了她好几眼,心道果真是奇女子,手段过人,胆魄也惊人,男女大防也浑不在意。
一时之间,二皇子心中也有了计较。
宫人们撤掉屏风,只见仁宗身体除脖颈以上,其余皆没入淤泥中。寒霜露恭敬道:“请陛下合上双目,民女即刻作法。”
仁宗依言,寒霜露口中念念有词。
除了澹台洺外,另外四位皇子都伸长了耳朵想听懂寒霜露说的什么,却只能听到一些从未听过的音节。
其实,那就是寒霜露在用虫引诀与蛮虫交流。她让它们快点吸出仁宗皮肤中的毒素,却不要乱动,吸完乖乖原地待着,稍后会把他们送归自然。
一炷香的时间,仁宗脑门上已经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边闭着眼睛念诵的寒霜露也睁开了双目,淡定的朝着几位皇子颔首示意:“陛下,诸位皇子,祛毒已成。”
仁宗也张开双目,一张口,中气十足:“果然非同凡响!赏!重重有赏!”
寒霜露行了个礼,说道:“陛下勿心急,待全部毒素祛除后,再赏民女不迟。现在请为陛下奉上清水,为陛下沐浴更衣。”
宫人们又抬上屏风,搬来一个装满水的大桶,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