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天,如意客栈出奇的消停了下来。
寒老板为商队介绍了客户,他们很快将那一箱异兽的皮草和一箱明珠尽数交易了出去。
据说卖了一千多两白银。
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笔天文数字。
对配备了武林高手的三十人商队来说,就算不上巨款了。
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其中的关窍,寒老板还是做戏做全套,陪着那商队领队好一阵长吁短叹,无非是说战时生意难做,他们这些诚实商人也害怕被两国当做细作云云。
寒老板本想借此由头就将这些瘟神送走,可他们阴阳石失窃后,救走了十多个人,其他人却依然住了下来。说是之前手头上的银两见了光,害怕贼人惦记,要在此处等等局势稳定。
寒老板无奈,又不能直接撵走他们。
寒霜露知道他们多半以为那些阴阳石是邺城的势力窃走的,所以还不死心。那晚以后,洺公子的人也再未出现过,阴阳石又被她藏了起来,她也就冷眼旁观着,瞧一瞧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猫腻。
不过,有了那晚刺客追击之事,寒霜露行事低调了许多。她不再用轻功,更不再夜行。即使想了解前院的事,也只是带着面纱的斗笠,带着侍女,大大方方的行走。
毕竟人人都知道她是如意客栈老板的独女,唯一的少东家,虽是闺阁女子,操心家族生意也是正常的。
她密切的关注着如意客栈里众多客人的一举一动,此时此刻,这种平衡和表面的平静是必要的,也是她们如意客栈能安然度过这场浩劫的根本。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即使寒霜露本领非凡,总有些意外情况突然发生。
这日,风和日丽,她正在前院二楼上纳凉。只听外面有人惊叫两声,忙让寻月前去查看。
寻月一打听,慌慌张张的回来禀告道:“大小姐,不好了!有人说看到一个巨鸟跌跌撞撞的掉在了咱们得院子里。这可如何是好啊!”
寒霜露倏地站起来,双眼发亮。巨鸟!巨鸟!是她的巨饕揽月回来了吗?!师父也回来了吗?
寻月是师父走后,她在人贩子处买来的可怜孩子,并不知道揽月和她师傅斯瑾的事。
她心急如焚,就想施展轻功回后院。但转念一想,强行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有条不紊的提起裙摆,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出去吩咐,不要大惊小怪胡说八道,是哪家孩童放的纸鸢罢了!尤其是告诫那些小二,不要对着客人胡说八道!”
她不等寻月回来,快步走向后院。
推开院门,早有见过揽月的机灵丫头过来关上角门,低声汇报道:“大小姐,揽月好像受了伤,跌到咱们院子里,一头便钻进了树屋。我们不敢上去查看,就等您回来呢!”
话音刚落,寒霜露忙施展轻功,跃上树屋。
树屋里,揽月与寒霜露六年未见,愣了愣,才认出自己的小主人。巨大的头颅伸过来,在寒霜露怀里蹭了又蹭,不住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幼年时,斯瑾虽收她为徒,却整日钻研虫引一道。揽月便是她唯一的玩伴,与师父一般重要的至亲。
寒霜露对它十分想念,抱着它泪眼婆娑。
多年未见,揽月的变化不比寒霜露小,它的体型更大,羽毛更加坚硬,就连眼珠的颜色也从棕色变成了墨蓝色,标志着它已经成年了。
但伸手一摸,便摸到揽月翅膀上有血。巨饕血不同与寻常,是晶莹的蓝色,斯瑾说过,巨饕血也是一件异宝,有着奇效。
自从揽月还是一颗蛋时就被斯瑾劫走,寒霜露亲手孵化养大,哪舍得让它流一滴血。斯瑾要抽血实验寒霜露都不曾允过,虽然最后斯瑾都靠着骗揽月骗到了血,但也舍不得让它受伤流血。
如今揽月已经成年,究竟是什么人能伤到它呢?
“揽月,你怎么受伤了!师父呢?是不是你们路上出了什么事?师父有没有什么危险?如果有危险,我给你包扎一下咱们就赶紧去救师父!”寒霜露一边催动虫引诀,引来寒火虫为揽月疗伤,一边连珠炮的问道。
“格罗咯吱!”
揽月急的弹了弹爪子,才止住寒霜露的话头。一人一鸟,一个说人话,一个用鸟语,半晌才算沟通明白。
原来,这次斯瑾并没有随着揽月一起回来,七年之期将满,她放心不下自己的徒儿,特地留下一封信件让揽月带回来。
揽月用喙从脖子后面的包袱里刁出一封信件递给寒霜露,寒霜露接过信件却放在一旁。一边继续催动虫引诀,一边问道:“揽月,究竟是谁伤了你?”
“格里格度······”
随着揽月用鸟语诉说,寒霜露的脸色也越来越阴冷,她恶狠狠的说道:“真是胆大包天啊,既然他们敢伤你。放心吧,揽月。总有一日,我要踏平他们的凌云寨,为你报仇!”
六年前,斯瑾带着揽月并没有选择从都昌境内绕道前往明城,而是选择了戈乔与明城之间最近的道路。
那就是向东穿越断江,经过申候地,直去明城。
断江十分凶险,水势湍急,连绵数十里。江面的上空还有怪异的气流旋涡,狂风呼啸。
揽月驮着斯瑾一鼓作气飞过断江,累的飞不动了,只能停下歇息。
他们停留的那座山背靠断江,前望申候地。申候地是大胤开国皇帝给予义子的封地,绵延数十代人,虽依然向大胤称臣朝贡,但历来在都昌和大胤争斗之间是处于中立的小国。
也是大胤和都昌之间的天然屏障。
这里国小民穷,没有多余的人力兵力去管理断江沿线。
因此,断江旁的高山上逐渐成了在三国都混不下去的江湖人士落草为寇之地。他们将这座山称为凌云山,匪寨称为凌云寨。
凌云寨倒也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