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二年,大胤与都昌两国北方交界处突发地动,山河改道,天崩地裂。
待地动结束时,大胤与都昌之间,俨然已竖起一座高高的山岭。
因此山岭多有各色剧毒奇虫出没,被人们称之为虫岭。
两国不少奇人异士试图探索虫岭,均一去不返。这里逐渐荒废,成为了一块禁地。
但因往来商贾不得不绕开虫岭交易,又因多有人选择从此处进虫岭探索,虫岭脚下,隶属于大胤的小镇戈乔逐渐发展,仁宗九年时,已然成为了大胤和都昌之间贸易大城。
如意客栈是戈乔城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老板姓寒,是个鳏夫,独自带了个四岁的女儿。
客栈里人来客往,小女孩逐渐成长的散漫胆大,常常自己出门嬉戏,伙计们见怪不怪,也无人制止。
这天,寒老板正在后院清点厨房账册,前院的伙计冒冒失失的跑进来,喊道:“掌柜的,不好了!小姐···小姐不见了!”
寒老板拨动算盘的手不停,眼皮都懒得抬一抬,好整以暇道:“慌什么,小姐哪一天不是跑的不见人影,一会就回来了。”
伙计急切道:“掌柜的,您快去看看,不好了不好了!”
寒老板被他吵得心烦,这才放下账册随伙计出门。
伙计拉着寒老板直往戈乔镇外走,寒老板气呼呼道:“拽我干啥!霜露一个幼儿,还能跑去城外不成,肯定是在隔壁谁家偷嘴去了。”
“掌柜的,千真万确!隔壁饼铺的说看着小姐往这条路去了!”
寒老板无奈,只好跟着伙计一路问过去,一直到了戈乔镇外,再往前走,就是虫岭了。
镇外哪有人烟,只躺着一个老乞丐,此人几年前与同伴来虫岭探险,一群人就他一个人因贪杯误事没有进虫岭,侥幸活了下来。
他也疯了一半,花光盘缠后,就在戈乔镇乞讨为生,说要在此等他的挚友归来。
寒老板从荷包里掏了几个铜板给那乞丐,问:“老人家,是否看到一个膝盖高,梳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孩从此处过?”
老乞丐点点头,指了指虫岭道:“囡囡胆子大,进山了。”
伙计瞪大了眼追问:“进虫岭了?”
老乞丐点点头:“进虫岭了。”
寒老板吓得惊倒在地,不省人事。
老乞丐想了想,又道:“是一个老婆子送她进的虫岭。”
可惜寒老板已经晕厥过去,来不及听那老乞丐的下一句了。
寒老板醒来后,到处哭爹求娘,想要求人去虫岭搜救他女儿,可惜无人应声。他几次想独自进山,都被周边邻舍拦下。
直到有人劝慰他:“你没有武艺傍身,进了虫岭也是找死。不如安心开客栈,八方来客,或许有武艺高强者,能够搜救出孩子的尸身。”
一个月后,如意客栈亮出招牌,上书:进虫岭者,免十日房资!
因此招牌,如意客栈竟然一跃成为戈乔镇上生意最火爆,规模最大的客栈,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四岁的小囡囡寒霜露正好奇的沿着虫岭的一条小路往前走去。
都说虫岭有进无出,可这偏偏有路,
都说虫岭百般禁忌,可初生牛犊不怕虎,寒霜露一路上踩死了不知多少只毒虫,竟无一只敢伤她,能伤她。
夕阳西斜,山岭里的路断了,不远处的草丛里,依稀还能看到几个探险者的残骸,寒霜露打了个寒战,瘪了瘪嘴,却没有哭出声来。
她想沿着来的路往回走,可是走了几步,就发现天色昏暗,虫岭里树木丛生,哪里还有来时的小径。
小小的人儿依然没有哭,而是坐在原地,将旁边的枯草往自己身上团了团,竟然倒在枯草堆里睡了过去。
她没有看到,高大的树冠上,正有一个身影注视着她,观察着她。
翌日,几声“咕咕”声中,一个小女孩按着蔫蔫的肚子,从枯草堆里爬了出来。
她朝着不远处树枝上一条五彩斑斓的虫子看了看,竟然情不自禁的舔了一下嘴唇。
她实在是太饿了!
正当小女孩伸手之时,一个身影掠来,倏地将那女孩救走。
虫岭深处一个茅屋内,斯瑾正在手忙脚乱的从火堆里扒拉出几个土豆递给寒霜露吃。
寒霜露狼吞虎咽了一大堆土豆,这才恢复了些力气,笑眯眯的对斯瑾道:“漂亮姐姐,我吃饱了,麻烦您送我回家哦!我家在戈乔镇如意客栈,你送我回去,我爹一定招待您吃最好的酒菜,可比您这烤土豆好吃多了!”
斯瑾眼角跳了跳,这些土豆原本是她买来育种的,大部分都被这丫头吃了,竟然还敢嫌弃自己的厨艺。
不过,现在更让人为难的,是这个丫头该如何处置。
“我也想送你出去,但是现在你走不了了。”斯瑾无奈道。
“啊!难道大姐姐是人贩子吗?”寒霜露瞪大了双眼,无辜道。
斯瑾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这虫岭并非是不能进,而是虫岭本身就是一座“阵地”,天造地化的奇门遁甲之地。虫岭每七年,才会有一日放出生路,这一日无论是进山还是出山,都如履平地。而剩下的七年,都是死路,无论进山出山,都必死无疑。
不是被毒虫毒死,就是沾上毒草毒树被毒死,更有甚者,那些武功高强能够避毒之人,就会遭遇各种天地倾覆、林木交织等等不可思议之事。
反正,最终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进入虫岭,最终都是倒在虫岭入口附近,成为了滋养树木花草的肥料。
自虫岭出世以来,这是第二次放出生路,寒霜露也是首个顺利闯入虫岭的外人。
听完斯瑾的话,寒霜露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啊!完了,我岂不是七年都见不到我爹爹拉!七年以后,我都十一岁了!鬼知道我爹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