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绍发出一阵急促的轻笑声。
琴声再次戛然而止,阿诺低头看着自己脖颈上的长剑又扭头看向身后的南宫绍。
随着她的动作,细嫩的皮肤被利剑割出一道伤口。
南宫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一脸坏笑地看着阿诺。
“你们这种舞姬,不就是想要追逐名利。”
南宫绍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语气依旧恶劣,“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本王看上了你?”
阿诺被迫起身,装作恭敬又真诚的样子,“名与利,殿下难道不喜欢吗?”
南宫绍表情有些错愕,他没有想到自己看不起的舞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没有回答阿诺的问题,反而问她:“身后被意想不到的人捅上一剑,感觉怎样?”
“殿下,奴婢不懂。”阿诺佯装不知道。
南宫绍显然没有从她脸上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收起手中的剑扔在地下,“你不需要懂。”
门外有人禀告:“殿下,袁典来信了。”
袁典,阿诺暗暗记下来这个名字。
“进来。”
南宫绍眼神飘向东边,阿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在看书架上的一方砚台。
他神情专注,像是在筹谋些什么。
门外的人得到命令后推门进入,手中还拿着一个加密的信封。
看到屋内还有其他人在,他将张开的嘴闭上,要说出口的话重新咽回去。
如果没有猜错,他们接下来,就要谋划一些事情了。
果然,南宫绍扫了一眼阿诺对她说:“你先下去。”
阿诺抱起琴行礼离开。
她住的厢房是庄子的最外围,守卫的人比较少。
庄子内曲曲绕绕,阿诺绕了好几个弯才看到刚才来时走的小路。
只要顺着这条路走,她就能回到住处。
“萧敬白?”阿诺看着不远处依靠在石头旁的身影。
他还穿着刚才的暗红色衣服,从阿诺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身材修长略显消瘦,脸部轮廓分明。
萧敬白听到声音快步走向阿诺,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忧。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阿诺手中的琴。
“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阿诺还想说刚才听到的袁典,萧敬白单手抱着琴离她更近了一步。
她再往前,就要撞上他的胸膛。
萧敬白伸手将她的面纱摘下,冰凉的手指触碰着她的脸庞。
阿诺没有躲闪,看到萧敬白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约三寸长的伤口完全暴露在萧敬白眼中,殷红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
他只觉得十分刺眼。
萧敬白想伸手擦去血迹,但又怕弄疼阿诺只好作罢。
“疼吗?”他问。
“不碍事。”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疼,现在倒没有什么大感觉了。
萧敬白一手抱着琴,一手拿着面纱,直接攥起阿诺的手腕,“我带你去上药。”
白然宁给的创伤药很有效,阿诺刚涂上就有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
阿诺对江歇说:“哥,我方才...”
“别动”,萧敬白出声制止她的话。
她的伤在脖子上,一出声就会阻碍他上药。
江歇看了一眼低头上药的萧敬白,轻声对阿诺说:“不要紧,你先处理好伤口。”
阿诺闭上嘴巴。
萧敬白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呵护什么珍宝。
他将干涸的血迹细细擦拭掉,用指腹抹出药膏涂在阿诺的伤口上。
一切事情做完之后 ,他又对阿诺细细叮嘱:“这几天要小心伤口。”
阿诺倒觉得不用这样麻烦,这种伤口只要坚持涂药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江歇问她:“刚才时有什么发现吗?”
阿诺点点头,“方才我听到南宫绍的下属提到了袁典这个人。”
“袁典”,江歇反复咀嚼这两个字。
他眼睛一亮,想起来这个人的身份,“他是守城军的头领,整个皇城的安危都由他负责。”
萧敬白进一步分析,“看来,这件事情加速了他想要篡位的计划。”
想要篡位,南宫绍一定会用上兵器库,看来,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阿诺面色凝重,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刚才南宫绍侧目看向书架的场面。
“离开的时候,南宫绍看了一眼东边的书架。”阿诺说出来她的想法。
江歇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你感觉他这个动作有问题。”
阿诺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他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但就是这样才奇怪,那边的书架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一个人无意间做出的动作往往会暴露他真实的想法。
一直没有出声的莫立从旁插嘴说:“方才我也发现他看了两次书架的方向,一开始没有在意,但听姑娘这样说,倒是有些奇怪。”
“莫立”,阿诺问他,“他看向的是书架哪里?”
莫立挠了一下头,思索片刻后给出答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偏下面一点。”
这句话与阿诺刚才看到的信息一致,那方砚台就放在书架偏下面一点。
一个答案在她脑海中呼之欲出。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出:“难不成那个书架后就是兵器库?”
萧敬白点头同意她的想法,“那里可能有一个密室。”
听到他的话,江歇说出自己的疑问:“兵器库这样重要的地方,南宫绍应该会派人重兵把守,而他那间屋子只有两个侍卫看守。”
经他分析,阿诺也觉得这样的猜测有漏洞。
四人没有说话,屋子中陷入沉寂。
萧敬白的手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这是他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敲击声停止后,阿诺反倒觉得有些不适应,她扭头看向一旁的萧敬白。
身侧人有些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薄唇微抿,目光有些迷离。
一条条线索犹如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伸手一碰,抓住了最重要的一条。
“之前南宫夜曾派人搜寻未果,可能也是因为他过于专注于守卫人多的地方,反而中了南宫绍的障眼法。两年前我与他交战,就发现他心思缜密为人多疑,兵器库的位置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