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他缓缓走来,素衣单薄。腰上挂着一块环形玉佩,玉佩中的血色珠子闪着红光。
他左手持竹伞,伞上密密麻麻的雨珠欢呼轻跳。他走近时,许桑看见他面色憔悴,像是在笑,但是眼睛里却夹杂着愁绪和无奈。
“下雨怎么不撑伞?”他把伞放低了,不偏不倚地盖在许桑头顶。
许桑看不清前面,伸手把伞撑高。闻琇看着她,一语不发。
“我忘带了。”
这个时候,应该是闻霜去世时,闻琇为她守孝。此后七年,他一边给闻霜报仇,一边培养自己的势力,直到成为新的魔尊。
刚才那一幕一直在许桑脑海里回荡,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虽说天命难改,可许桑是个不服输的倔脾气。她想抗争,想挣脱无聊的命运。
看着已经熟睡的苏云云,许桑心里宽慰不少。
太阳又一次升起,许桑出门去找青染。
她去了老地方,没想到青染真的在那。
“又见面了。”青染坐在树下,她晃了晃酒瓶。“梨花酿,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吃得太撑了,喝不下。”许桑坐到她旁边:“心情不错啊。”
青染慵懒地靠在树上:“想通了一件事后,突然觉得,活着还挺好的。”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似的。
“真替你高兴。”许桑想摸摸乾坤袋里有什么东西能送给青染,却突然发现乾坤袋已经没有了。那个乾坤袋陪了她很久,丢了心里还挺不好受的。
青染看她有些落寞,戏谑道:“现在要我来开导你了吗?”
许桑笑了出来:“我就是丢了一个很喜欢的东西,没什么大事。倒是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的故事?”
青染又开了一瓶酒,想着该怎么说。
“简单来说,就是,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他在危难时弃我于不顾了。”
许桑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熟悉,“他是宗门人吗?”
“嗯。他成仙,我入魔,本就是两条路上。这个结局,我早该预料到。”
许桑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杀了他。”青染忽然大笑起来,她的脸上泛起潮红,走路摇摇晃晃,似是醉了。“酒钦说得对,不值得,不值得啊。”
所谓值得与不值得,究竟如何界定。当局者迷,谁又能分辨得清呢。
青染真的醉了,醉倒在地。她嘴里喃喃,任由眼泪滑落。
许桑听到了脚步声,一席翩翩白衣朝青染走过去。
“做什么?”许桑拦住他。
“她是我朋友。”
许桑半信半疑地让开路,他走到青染身边,半跪下去,把她抱在自己怀了。
“酒钦。”怀里的人醉意缱绻,轻笑了两声。“你找到我了。”
酒钦微微低头就能触碰到她的眉眼,青染眼神迷离,直勾勾地盯着他。
“小姑娘,你回去吧。”酒钦抱起青染。
“你要带她去哪?”
酒钦陷入了回忆。
“我们是在这棵树下遇到的,我当时就喜欢上了她。可惜,她遇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
他的头仰着,眼泪却依旧夺眶而出。他自嘲地笑了笑:“本来她打算昨天死,后来我见她回来,我高兴坏了。她说她遇到了一个小姑娘,她不能让你目睹死亡。”
“青染她......”
酒钦笑了出来:“她跟我说,她想通了。她还会活很长很长时间的。”
“一定会的。”许桑肯定道。
她一直不明白,如何才算爱一个人。现在她忽然懂了,只有爱一个人,才会想永远陪在他身边。
许桑回到客栈,钟闻磬正拉着苏云云说话。
“聊什么呢?”
苏云云笑眼盈盈地说:“钟二说她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中二,谁起的名字?”
“我呀。”苏云云说,“好听又好记,是不是闻磬?”
钟闻磬笑着斜了苏云云一眼:“是是是。”
“我要去做任务了,云云,你跟桑桑说吧。”
钟闻磬走后,苏云云跟许桑说了那个有趣的人。许桑听着,越听越像一个人。
“你刚才说,他拿着一只箫,是什么样的箫?”
“就是普通的箫吧。”
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苏云云叫了小二点菜。
“这个,这个。”苏云云翻看菜单,“还有这个鱼,然后再来两碗牛肉面,一锅紫菜蛋花汤。”
许桑还在想那个人,苏云云喊她:“桑桑,你怎么不点菜?”
“我就要牛肉面就行。”
“行吧。”苏云云又对小二说,“再多准备点炭火,放到我们房间里。”
小二面色为难,迟迟没有动作,许桑问:“怎么了?”
“二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的炭都被一位公子包了,新的运来还需要再等两天。”
苏云云拍案而起:“岂有此理!我上次看还有满满两个仓库的,这么多,他就不怕把他熏死!”
许桑拉她坐下:“别冲动。”
“桑桑,他们明摆着就是欺负人。”
小二俯身小声说:“不瞒二位,那位公子来头不小,说要是不答应就烧了客栈,我们掌柜的惹不起。所以这炭火,只能您自己去跟公子说了。”
许桑问:“那其他地方能买到吗?”
小二苦涩地说:“小的之前去问过,都被那公子买了。”
“眼看就要下雪了,天气这么冷,他把炭都买了,让其他人怎么过冬?”苏云云不满,“往大了说,他这就是害人性命!”
许桑心里已有了主意,便打发小二离开。
小二松了一口气:“好嘞,我这就去给二位姑娘报菜。”
苏云云依旧怒气冲天。
许桑镇定自若:“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
“跟他耍无赖吗?”
“没错,不过更重要的,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