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街上灯火辉煌,摊贩在大声吆喝着,人群摩肩接踵。
许桑提着灯笼去赴约。
十一楼内,许桑径直上了二楼。
闻琇坐在窗边。
看到许桑,他立刻笑了起来,起身走近她。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许桑浅笑了下,把灯笼放好。
“坐吧。”
闻琇给她倒了杯茶,吹了吹放到她面前。
“多谢。”
窗外烟花不断地绽放,璀璨如梦。
“我之前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闻琇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她不高兴走了,“你要是没想好,就以后再说。”
许桑把杯子轻轻放下,想了想,然后道:“闻琇,我之前也喜欢你。”
闻琇有些惊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但是,我们之间始终有个坎,我过不去。”她看着他眼里的光逐渐暗淡,忙说道,“不过我们还是朋友。”
许桑粲然一笑,跟小二要了两壶酒。
她把酒打开,推到闻琇面前。
“尝尝,这儿的醉香雪可有名了。”
闻琇苦笑了一声,看了看酒壶,犹豫着喝了两口酒。
“朋友挺好。”他低声道,“至少还能说话。”
许桑装作没听见,问:“你知道南阳那边怎么样了吗?
“南阳?”闻琇的语气突然一转,“你是关心南阳,还是他?”
闻琇一想起许桑看周续安的眼神,心里就难受。
“她是谁?”许桑喝了一口酒,“苏云云吗?”
“……”
“你怎么不说话了?”许桑问。
“对,苏云云。”他手里握着一只酒杯,自顾自地把玩着。
“我自然关心云云,但是其他人我也在乎。”许桑道。
“他们都挺好的,南阳已经恢复正常了。”闻琇把杯子放下。
许桑本想问他怎么过年,但是想到他跟家里关系不好,就没有问。
左思右想后,她道:“不如你来我们家过年吧。”
闻琇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可以吗?”
“当然了。”
许桑站了起来,拿上灯笼:“今天外面热闹得很,咱们去外面吃。”
闻琇欣喜若狂:“好。”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
许桑看着眼前热闹的街道,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酸楚。
不知道这样简单的生活,能持续多久。
很多年里,她梦到过无数次阖家团圆的场景。
也做了许多白日梦。
有天她梦到自己中彩票了,第二天她就立刻去买了一张。
谁知道还没开奖,她就穿越了。
如果说,这算是个奖的话,倒也还不错。
“桑桑,小闻,多吃点。”宋兰君笑呵呵地,“还有你,宋川,看看你这个样子,瘦得跟狱灵山的骷髅似的。”
许桑和闻琇都笑了起来。
“爹,倒也不必把我比喻成骷髅,还是狱灵山的骷髅。”宋川嘟囔着。
“咦,你还委屈了。行了行了,是爹说错话了,快吃快吃。”宋兰君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
闻琇在一旁静静地吃着饭。
许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不用客气,我舅舅很好相处的。”
闻琇笑着点点头。
“你看你这个吃相。”宋兰君又啰嗦起宋川来了,“真是有碍观瞻。”
“爹……”宋川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自己家还不能舒舒服服地吃饭了……”
宋兰君无奈摇了摇头:“行吧行吧。”
许桑时不时地看一眼闻琇,他吃饭的样子跟以前的少年判若两人。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他。
不了解,又何谈喜欢。
不过,也许她只是太想有个人陪着了。
冬去春至,乍暖还寒。
许桑终于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晚上熬夜看画本,每天睡到自然醒。
写写字,画画符,天气好就出去溜达,不亦乐乎。
三月,春风拂柳,万物初生。
中都郊外,农家早早就去了田里劳作。
她隔几天就会抽时间来看看,给他们带点吃的喝的,跟他们说会话。
“舒慈姐,我听说你要成亲了,真的吗?”许桑靠着树抱膝而坐。
“嗯。”舒慈害羞地点了点头。
许桑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环形玉佩,道:“恭喜你们,这个送给你。”
“不不不,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舒慈连忙推脱。
“你就拿着吧,咱们可是朋友。”她把玉佩塞到舒慈手里。
舒慈犹豫了一阵,终于收下了。
“哎呀,这树叶怎么会动!”许桑看着腿上的树叶突然走了起来。
“这不是树叶,是叶子虫。”舒慈捂着嘴笑了笑。
“怎么长得这么像?”许桑用树枝把它从腿上戳下来。
舒慈把玉佩收好,道:“所以说,世间万物,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长得差不多的。”
“有道理。”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舒慈姐,我先回去了,等你们成婚时我再来喝喜酒。”
舒慈开心地连连点头。
似乎是初春料峭,走在日光底下,竟然也有几分冷冽。
现如今,秦怀远之死还未查明,秦言也失踪了。
如今整个秦家人心惶惶,全然没了往日的生机。
就连秦玉,也少了几分傲气。
前几天,她还来找过许桑。
不过也就是简单说了会话,然后她就走了。
世事变迁,如白云苍狗,祸福难料。
许桑把步伐加快,在正午之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