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杀他。”闻琇道，“他此行的目的肯定不简单。先关着，明天再问问。”
许桑思考了一下，把剑又放回去了。
“对了！”苏云云突然喊了一声，“我父亲说，他之前在南阳听说过青玉箫。”
“南阳？”许桑说，“好，那我们就去南阳看看。”
她看了眼闻琇。
闻琇点了点头。
说罢，他们打算明天再准备一下，跟苏家主辞行后，就动身去南阳。
翌日。
许桑本想再去问问郭焕章，却发现他突然消失了。
“怎么了？”闻琇伸着懒腰，仍有些困意。
“郭焕章不见了。”许桑急忙说道。
“不可能啊。”闻琇到屋里转了一圈，“应该是有人把他救走了。”
“现在还能追上吗？”许桑问。
“当务之急，是找青玉箫。他不重要。”闻琇道。
许桑忽然有些忐忑：“闻琇，你看，我虽然没有杀赵平渊，但是秋成江是死在我手里的。而且，还有郭焕章……”她顿了顿，“我这不也算是切切实实地杀人吗？”
“你那是自卫。”闻琇道。
许桑当然知道是正当防卫，但是在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看重的都是结果。
她苦笑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罢，她又笑了笑，然后去叫苏云云起床。
红河边，一名身着黑斗篷的人，背对着郭焕章站着。
“荽川会带你回去。回去之后，务必把许桑伤人又杀人的消息散播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黑斗篷淡淡道。
“是，尊者。”
黑斗篷顷刻间消失。
“真的好热啊！”苏云云走在路上，不停地擦汗。“你们两个不热吗？”
“我还好。”许桑道。
“我也是。”闻琇附和。
“行吧。”苏云云叹了口气，继续擦汗。
跟苏家主他们道别后，三个人就正式动身前往南阳。
往南阳走，要经过木石前和秋水照。
这是两个小城，分别由两个门派的弟子所创。
八百年前，魔族和仙门起了冲突，终至开战。
人间受到波及，许多城池受损。
停战后，魔族撤退到宿究，仙门开始协助恢复人间生机。
这两座城，就是在锦州的废墟上建起来的。名字也是根据当时百姓的美好希冀而取的。
时逢大旱，木石前郊外的田地都已干硬开裂。
“这里离江州也不是很远，怎么气象差别这么大？”许桑心里有些酸楚。她除了疼，最怕的就是挨饿。
将心比心，这种情况能吃上饭的人少之又少。
木石前落成之际，野渡舟横，杨柳绿茵浓。美如一张妙笔画卷。
可如今，居然连牌匾都已破败得不成样子。
街上人影稀疏，大都佝偻着背，拄着根粗树枝。
“劳驾，您……”许桑话还没说完，眼睛倏地睁大了。走到现在，她对大多数奇形怪状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眼前这个情况，她属实没想到。
闻琇一把把许桑拉在身后，然后对上了两个黑窟窿。
苏云云立刻抽出了剑，谨慎地看着四周。
城里仅有的几个人全部都是这样。
没有眼睛，面色发黑，嘴咧得极大。尤其是下巴，不知被什么啃食过，露出骨头，残存着肉沫。
随着夜幕降临，人影骤然增多。
许桑心道：原主这一路真是坎坷，去哪哪作妖。怪不得会入魔。
她突然意识到，她的记忆又增加了一部分。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继续回忆，所以也把剑拔了出来。
他们已经准备好一场恶战了。
但是，这群人居然完全不想攻击他们。
闻琇凑到许桑耳边，低声道：“我听说，人如果不是正常死亡，死后会一直重复死亡的过程。”
许桑的嘴张了张，问道：“你是说他们是鬼？”
闻琇朝前面扬了扬下巴，道：“我刚才探了他们的鼻息，没有呼吸。而且你看他们，哪有一点人气。”
苏云云听他们说完，问道：“既然他们不管我们，那我们悄悄过去就可以了吧？”
闻琇点了点头。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向他们借点东西。”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打开后一缕黑气钻了进去。
“这一片恐怕都不太平，带点怨气好防身。”他把瓶子装起来，“我给我朋友传个信，把他们超度一下。算是报答。”
说完，他又凑到许桑面前，语气含着暧昧：“以你的名义，可好？”
许桑一把掰开他的脸，道了声谢。
闻琇猜的果然没错。
秋月照也成了个鬼城。
紧赶慢赶，终于在中秋前赶到了南阳。
“城门呢？”苏云云喘着气，蹲在地上。
径直远眺，可以看见有一条街。
“以前有城门吗？”许桑问。
“当然有。”闻琇道。
许桑双手叉着腰，撇了撇嘴角，道：“不会有陷阱吧？”
苏云云累得顾不上弄脏衣服，干脆盘腿坐了下来。
“我们先休息会儿吧。”苏云云不知从哪找了个破扇子，不停地扇着。
“嗯。”许桑也坐到了她旁边。
闻琇往前走了几步，皱了皱眉，又折回来了。
“怎么了？”许桑问。
闻琇的表情有点奇怪。
未几，他道：“前面，好像是水。”
“嗯！”苏云云惊道，“我也没瞎啊。”
她不信，快步跑过去，“噗通”一声掉了进去。
“云云！”
许桑往前跑了几步，被闻琇拽了回来。
“再往前就是水了。”
“你刚才怎么不拦着云云？”
闻琇漫不经心道：“她跑得太快了，我哪能时时刻刻注意她要干什么。”
许桑有点生气，但是闻琇说的又并非全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