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花厅里已经打扫干净了。^0\0?暁¨说^网′ \醉¨欣,章-踕^更~鑫¢哙¨
而吸完了一泡福寿膏的严戈单,也稍稍恢复了正常。
他瞪着两只牛眼,看起来有些亢奋的和走进门的几个人打着招呼:
“老牛嘿嘿嘿,你这么胖,怎么还没胖死啊”
“小杜,一大早死了爹啊,拉着个脸”
“那个谁,你就是你爹肖富贵和野女人生的那个杂种吧,你叫什么来着”
“”
跟着严二走进来的几个人,都是严家的供应商。
平日里,因为都是靠着严家讨生活,所以即便是被严戈单羞辱两句,也是各个唾面自干,绝对不敢喝严戈单扎刺的。
只是今天来的人中间,有个人稍稍特殊。
正是严戈单问他名字那人
他叫肖二厂,是他爹肖富贵和小妾生的孩子,而这个小妾又是他爹当年在堂子里取回来的女人。
按照道理来说,娼妓生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在家里受重视。
可惜他爹肖富贵不争气,娶了十八个小老婆,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所以阖家上下也只能把他这个娼妓生的孩子,当成个宝贝蛋子培养。
也不知是打根儿上种子就不好,还是长歪了,这孩子从小就是顽劣不堪,长大了更是为非作歹,好事儿绝对不干,坏事儿绝对少不了他
原本轮不着他来和严家结账,只是他那个老爹两天前得了马上风
虽然人没死,但是只剩下一口气,和死也差不多了。
现在肖家满门找不到一个男丁出来撑门户,他就被赶鸭子上架,拉出来顶上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么做是在作死。
但是肖家人可不这么想啊!
他们觉得,自己养的孩子可厉害了呢
最后临出门前,还是一个老成持重的管事的,实在看不下去了,悄悄叮嘱了一遍肖二厂,让他到了严府千万要收敛脾气,处处陪着小心
只是肖二厂一出门,早就把这些嘱咐丢到爪哇国去了
现在听见严戈单的问话,肖二厂当时就炸了!
平日里聊猫逗狗,踹寡妇门儿,挖绝户坟,什么事儿是他肖大少不敢干的?
眼前这个病痨鬼一样的老头子,竟然敢说老子?
再者说,他亲娘当年是堂子里出来的,这种黑历史被人当面掀出来,他肖大少怎么能忍得了?
肖二厂脑袋一热,平日里那股子纨绔的跋扈劲儿立刻就出来了
就在严戈单还在直勾勾的看着其他人,用自以为幽默的方式继续打招呼时。ˉ±&精¥武-?.小:?1说′?网a ?-2追?最±!?新$¥章??节)
谁也没想到,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的肖二厂,猛地蹿到了严戈单面前,抬手就是啪啪啪,正反几个巴掌抽在了严戈单的脸上
“丢你老母,顶你个肺啊”
“吔屎啦你,病痨鬼”
因为事发突然,肖二厂动作又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众人上前去拉的时候,严戈单已经着实被打了好几巴掌,整张脸迅速的红肿了起来
要知道,严家在广州城本就是名门望族,现如今又是开埠商行中间的领头羊,在场众人向来都是靠着严家才能混口饭吃。
他严戈单作为严家现在的当家人,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肖二厂是个纨绔的性子,觉得被严戈单羞辱两句就受不了了。
单单论起家世地位,严戈单那可是领先肖二厂好多个层级的纨绔了,更不可能受得了这个了
再加上吸食了福寿膏之后,他的性情尤其喜怒无常,当时严戈单只是愣了几秒钟,瞬间就暴怒的跳了起来。
此时肖二厂已经被严二等人拽住了手脚,在原地动弹不得。
“甘妮娘”
严戈单盛怒之下,哪里顾得上其他,从软床上跳下来,抓起旁边的东西,没头没脑的朝着肖二厂砸了过去。
只是一下
鲜血瞬间就从肖二厂的脑袋上流了下来。
旁边按着肖二厂的众人,这才看见严戈单手里抓着的,竟然是旁边矮几上放着的一柄短刀,平日里用来削水果的,此刻却成了肖二厂送命的家伙
就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严戈单已经结结实实在肖二厂脖颈之间,狠狠的砍了数刀。
尤其是最后一刀,直接捅进了肖二厂的脖腔。
他费力的想再拔出短刀时,却被肖二厂脖颈间的骨节卡住了刀刃,再加上满手的鲜血异常的湿滑,短刀立时就脱了手
即便如此,严戈单仍不解气,跳起来冲着已经瘫软在地上的肖二厂,连连踹上几脚,嘴里仍旧是骂骂咧咧:
“扑街仔,敢找老子的麻烦”
“老子弄死你,弄死你啊”
这时候,本来帮着严二按住肖二厂的几个人,都已经收手退到了一旁。
就连严二自己,也摊着两只满是血污的手,一脸愁容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家老爷发泄
他可是严家的家生子,对严家最是忠诚。′j_c·w~x.c,.!c+o-m.
即便是眼前这幅景象,严二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念头:“这个该死的肖二厂,婊子养的东西,没来由惹我们老爷做什么”
“等会儿要怎么把这事儿按下去呢”
好不容易把胸口那股子邪火发泄完了,严戈单的神智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看着已经躺在地上没气儿了的肖二厂,严戈单也没觉得有什么要紧的。
他家可是广州严家,杀个把人,又是肖家这种小门小户,婊子养的孩子,算个什么事儿
所以严戈单只是厌恶的把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抬腿就朝着后院走去,嘴里只丢下一句:“严二,处理了”
随后人就没了踪影。
大管家严二应了一声,等到严戈单的身影消失,他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体,再看向旁边几人时,神情间分明多了几分倨傲
在自家老爷面前,自己当然只是严府的管家严二。
但是老爷不在面前,你要是真把他当管家,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严二的眼神扫过旁边几人,随后淡淡的开口道:“今天的事,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吧,嗯?”
旁边几个人,都是严家的上游供应商,这些年全是靠着严家才赚的盆满钵满。
而且,他们不是肖二厂那样的纨绔子弟,本就是积年的老商贾,骨子里都是算计,也很清楚严家在广州的权势,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是是是,二爷,我们今天什么也没看见”
“就是就是,我们今天几个人结伴来严府结账,其他什么事儿也没见着啊”
“是极是极,对了,也不知道肖家那个老东西死了,他家会派谁来”
“估摸着他们现在还忙着处理老东西的葬礼,哪里顾得上来结账啊”
“真是太没礼数了,严府的结账日也不来,这分明是不把严府放在眼里啊”
“看来他家以后也是不打算和严府做生意了”
生意场上本就是如此,你多一分市场,我就少一分生意,反之如果你退出了,我自然就能多赚一些
肖二厂的尸首还躺在旁边地上,甚至连流出来的血还有热乎气儿。
可是旁边这群人,全都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纷纷表明今天就没见过肖家人。
更有甚者,他们已经开始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起肖家退出之后,空出来的供应份额,究竟几家该如何分配了
严二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清了清嗓子。
旁边几人赶紧停下了讨论,纷纷露出讨好的笑容看着严二。
开玩笑,这可是严家,肖家和自己又不沾亲带故的,死了就死了,他家的生意空出来了那可是实打实的银子啊
“你们几家这些年给严家供货,我们严家还是很满意的”
“既然肖家今日不来结账,那以后也就不用来了”
“他家空出来的份额,你们几家平分了吧”
严二话音落下,旁边几人立刻感恩戴德的对着他开始感谢起来。
不过严二很快脸色一变,神情阴狠的看着几人道:“但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
“既然和我严家做生意,那就是我严家的朋友”
“如果有人不愿意做我们严家的朋友,那我们严家也绝对不会手软的”
“你们,明白?”
“明白明白!”
“我们一定”
几人哪里听不出严二话里的意思,纷纷开始表忠心。
不过严二脸色并没有和缓,只是冷眼看着众人争先恐后的拍胸脯保证。
最后严二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行了!”
“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慢慢看吧”
“你们去账房结账吧,我还有事”
众人这才纷纷行礼退了出去。
至于地上肖二厂的尸体,没有一个人多看一眼,仿佛这具尸体完全不存在一般
城内肖家。
自打肖二厂出门去严家结账,他娘肖王氏就觉得心神不宁的。
有心找人说说话,商量商量,可实在不知道找谁好
肖家在广州算是外来户,尽管生意做的还不错,但是人丁稀薄。
在广州城里,只有他们家这一支,至于肖富贵其他的亲族,全都在关外。
对于后宅里的其他女人,肖王氏也根本看不上。
她心里有事儿,怎么都不得劲儿,最后还是派丫鬟,去把老管家叫了来。
这个老管家姓金,是肖富贵当初的大夫人还在世的时候,从娘家带来的一个管事的。
后来大夫人死了,肖王氏上了位,第一时间就把这个老管家打发到了外宅,做个无关痛痒的小管事。
她原本计划着,再过一段时间就找个由头,把这个老管家开革出去。
但是眼下真的遇到事儿了,思来想去肖王氏还只能想到和这个老管家商量
无他!
只因为这个老管家,的确是见过世面的!
当年据说也是跟着肖富贵走南闯北,鞍前马后帮着肖富贵打天下的。
所以肖王氏真的遇到了事儿,最后还是只能来找他拿主意
“夫人”
老管家一进门,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肖王氏道:
“不知叫小人来,有何事吩咐?”
他并没有故意拿架子,也没有特意的卑躬屈膝,只是依足了礼数对着肖王氏。
肖王氏向来用人向前,不用人向后。
此刻,她反倒是堆起一副笑脸,对着老管家道:“老金啊”
“自从大夫人过身,老爷怕见着你们这班老人,睹物思人更加难过”
“所以把你们都放到外宅去了,你也吃苦了”
“如今老爷也过身了,我琢磨着这几日就把你调回来”
“这宅子里没个老成持重的照看着,还是不行啊”
老管家也不喜也不恼,更没有揭破,当初就是她肖王氏把他们这群老人,全都打发去的外债。
他只是笑了笑道:“全凭夫人吩咐!”
肖王氏原本琢磨着,自己张口把老金调回内宅,怎么着对方也要感激一番,自己也好张口说下面的事儿。
没想到老管家这么不上路子。
肖王氏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干脆直接扯到了正题上:
“老金啊!”
“以往都是你陪着老爷去的严府结账”
“我记得往日里都是去去就回,怎么今日去了这么久?”
尽管肖王氏不待见老管家,但是肖富贵心里可不糊涂。
每个季度去严府结账的时候,要么是他自己去,要么就是老管家陪着他去。
只是最近这两年,老管家年纪大了,行走之间总归有些不方便,这才去的少了。
老管家其实心里也在惦记着这事儿呢!
早上肖二厂出门的时候,正是老管家看不过眼,叮嘱了几句。
肖王氏不是东西,但肖二厂那可是肖富贵实打实的嫡亲血脉!
以老管家对肖富贵的忠诚,决不能坐视不理的!
他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屋里摆放的座钟
如今华朝一般的小康人家,都能用的上官方出售的时钟了。
肖家也算是颇有家资,自然也有这种物件儿。
此时时钟已经指向了下午一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