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拉住,沈欢红着一双眼睛看着裴执。
裴执看着眼睛通红的沈欢,吓得够呛,“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你先别着急,我在,我在呢。”
裴执把人搂进怀里,他方才隐隐约约听见沈欢提到什么母亲之类的字眼,想来应该是家里人打来的电话。
想到沈欢那晚被梦魇住的模样成了他心里尖刺,只是梦境就害她病了一场,那回家又该如何……
沈欢推开裴执,“没什么,我现在有事要回去一趟。”
虽然苏婉强调让她带上裴执,但沈欢不打算这么做。
她那么糟糕的家,还是不让裴执去沾染了吧。
况且,苏婉在西川的时候就调查过裴执,现在裴执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谁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任何陪伴在她身边或是对她好的人苏婉都无差别的憎恨。
裴执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好,我陪你回去。”
“早就该登门拜访的,怎么说都是我失礼,趁此机会见见他们。”
沈欢看了他一眼,想起两人领证时候的事,她抿了抿唇,“抱歉。”
“我没打算带你回去。”
裴执早就猜到沈欢的意思,哪能让她就这么撇开他,“那怎么行,上次是因为叔叔阿姨不在海城,既然他们现在回来了,我说什么也应该上门拜访的。”
沈欢还想再说,裴执揽住沈欢的肩,平视着她的眼睛,“沈欢,我们结婚了,我现在是受法律保护的你的丈夫。”
“带上我,好不好?”
一年的丈夫而已。
沈欢在心里默默的补充,始终是没有说出口。
她错开裴执的眼神,“我家……很乱,你还是不要接触了。”
裴执想到沈欢从没有在他面前提及的家里人,“你想要保护我,也不应该是在这种事情上。”
“听话,我和你一起去。”
沈欢深深的看了眼裴执,想到苏婉的话,没有再拒绝。
“换衣服吧。”
去往沈宅的路上,沈欢多次想要对裴执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该从哪里说起呢?
裴执见沈欢忧心忡忡,伸手握住她的手,无声的安慰。
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会让回家的沈欢这么如坐针毡。
沈欢犹豫再三,“他们可能会对你很不礼貌,你倘若实在忍不下去…”
“怎样?”
裴执侧眸看向沈欢,“是不是让我当个忍气吞声的小可怜?”
这确实是沈欢一开始的想法,但想到她去裴执家里的场景,她这样的要求似乎有些无理。
更何况她与裴执本就是假夫妻,裴执更没必要受这份罪。
“不是,我想说的是,若实在忍不下去就不要忍。”
裴执的嗓子突然有些哑,好似有什么东西悄悄的挤进了他的心脏,半晌,他弯唇一笑,“好,听你的。”
沈行之在接到苏婉电话的时候,就开始驱车往老宅赶。
苏婉见沈行之到了家,亲自出门迎接,“儿子啊,快让妈妈看看,怎么瞧着又瘦了呢?”
沈行之刚下车就被苏婉抱了个满怀,方才还在沈欢电话里疯癫的苏婉此刻还真像人如其名的温婉美人。
“妈,窈窈到家了吗?”
沈行之回抱了一下苏婉,就开始往家里瞧。
苏婉笑容有一瞬的凝滞,“还没呢,还没吃饭吧?妈妈亲手给你熬了雪梨汤哦,你平日里嗓子损耗比较大,待会儿一定要多喝点。”
沈行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等窈窈到了之后一起喝。”
他回头看了一眼来路,似乎是要在门口等沈欢的模样。
苏婉不依了。
“家里那么多吃的喝的,不够她吃还是怎么着?雪梨汤是妈妈亲手给你熬的,等她做什么。”
她拉着沈行之的手就想带着他进屋,要不是沈行之要求,她根本不想见到沈欢那张脸。
每次看见沈欢,就提醒着这是她自己生的索命鬼,她就一阵心肝疼。
沈行之蹙眉看着苏婉眼里的厌恶,“妈,这么多年了,你对窈窈的怨气还没散吗?她本就是无辜的,你折磨了她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苏婉的脸色有一瞬间僵硬,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她两心背离的沈行之,“你以前不是也很讨厌她吗?”
“她不过是使了一次苦肉计,你的心就长歪了吗?”
“她要是真想死,又怎会……”
沈行之脸上血色尽褪,厉声打断苏婉的话,“妈!”
一股寒气直击他的大脑,他举起自己的手背给苏婉瞧,上面一条横穿整个手背的伤疤狰狞醒目。
“窈窈差点连命都没了,在你眼里那只是苦肉计?”
“这道疤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肯听你的建议动手术修复吗?”
苏婉直勾勾的盯着沈行之的手背,眼里满是心疼,多少次见到她都心尖发颤,要不是沈欢,行之又何至于…
沈行之沉沉看着眼眶有些湿润的苏婉,“要不是有这道疤,窈窈真的会死。”
他想时刻警醒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警醒自己差点失去的是什么。
沈欢会死?
苏婉才不信,她那么折磨她不也没死吗?
她奶奶去世的时候,不也没跟着去吗?
怎么偏偏那个时候选择去死?
“你是公众人物,又从小就喜欢玩音乐,那次受伤差点害得你再也不能弹琴,她有什么好委屈的,我已经听你的话没找她算账就很不错了…”
苏婉的字字句句,让沈行之脸上的血色尽褪,他承受不住的后退半步,像是看陌生人般的看着苏婉。
他惨淡的扯了扯唇角,难怪,难怪沈欢这么不愿意回来。
苏婉当着他的面都如此冷漠,对窈窈又能好到哪里去。
引擎声响起,沈行之循声望去,他睨了眼身边的苏婉,迎了上去。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