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惜的衣裙一路滴水,脸上渐渐愁眉苦脸。
她在东联修外的山间公路走到天色变暗,腿疲麻了,还是没有叫到一辆车,手机里的打车应用一直在排队。
宁惜望着看不到头的路,歇下来打电话给弟弟。
“宁止,你在东联修吗?出来开车送我。”
“啊?我在外面忙,手机要没电——嘟嘟嘟嘟.......”
宁惜怄得不行,今天怎么这么多状况?
她在手机里翻找,不知道能叫谁送自己到好找交通工具的地方。
王玉分享的一段视频动态先蹦了出来,内容是发霉的螃蟹浇她身上,她尖叫挣扎,被人录了相。
王玉发布一段花:‘大赛引进的生物具有危险性,参赛的同学们需谨慎小心。’
宁惜顿时觉得不对劲。
她搜查那些落到身上的发霉死白螃蟹,翻阅西方妖怪百科,爆发出一阵大骂。
“王玉这个王八蛋故意整我,让我撞上霉运螃蟹!”宁惜火冒三丈,“碰到霉点螃蟹得倒霉一个星期!怪不得我走这大老远一辆车都叫不到!”
她已经靠两腿行了快两小时的路,天黑下去,山里变冷。
宁惜害怕不安,摸找身上没有湿的符纸,想起朱砂笔被崔嵬夺走了。
真就是霉运连成一片啊!
还得持续倒霉一个星期!
宁惜又打弟弟电话,这回估计弟弟该给手机充上电了。
“姐?”
“给我叫辆车,到我说的地点接我。”
“我信号不好,你再说一遍?”
“叫——”
弟弟手机一片忙音。
宁惜连续大骂了十几分钟,嗓子干了,腿酸痛得一步也不想走。
她坐着歇了几分钟,听到风中传来兵器穿梭的声音,宁惜开手机电筒照射夜空,晃到一个人,她立即呼叫求助:“大哥大姐,顺路送我进城里!”
御器飞行的人停下来,手机光照到一个眼熟的身影,是崔嵬的刀修跟班。
宁惜心里骂声晦气,果然霉运螃蟹沾了之后,碰到的都是跟我过不去的人!
年轻刀修友善的问:“宁老师,半夜锻炼夜跑来了?”
“谁穿裙子夜跑?”宁惜不耐烦,“我早就不跟你们一起工作了,别叫我什么’老师’。”
刀修听明白要顺路送她进山下的城里,爽快的一口答应,宁惜爬上刀,伸手抱住他的腰,得知刀修的姓名,说了一句:“卢大陆,谢谢你。”
刀修飞了一分多钟,忽然抖了一下,说:“您跟我挨这么近,老大不会捶我吧?”
宁惜怒火:“崔嵬这厮非把我逼上绝路?他怎么那么记仇?”
卢大陆笑嘻嘻:“老大不会记你仇的,他高兴都来不及,我跟老大说一声他送你,我得把好机会给老大。”
宁惜当即跳下刀,“你们欺人太甚!”
“唉?别跑啊!宁老师!”
宁惜气死了,在黑黢黢的山路上用手机电筒照路,软软的跑几步就歇上一阵。
这时候山里来个野兽她就交代了,让破军一只狼留在水岛吧.......
一个大黑影携风扫出来,霉点螃蟹带来的衰运又奏效了!
宁惜先拿手电筒乱晃它,大叫着夺路狂奔。
脚下一空,宁惜被那个大黑影抄起衣领,轻轻松松提了起来。
崔嵬胎记狰狞的黑脸照在惨白的手电光下,跟班卢大陆笑眯眯的在旁边,一脸为老大干了好事的光荣表情。
宁惜恼羞成怒,“崔嵬,你觉得很得意吗?”
“你知道独自一人危险了?”崔嵬不耐烦,“我叫你去医务室,先解决霉运螃蟹的效果,你非要跑!”
“放开我!”
崔嵬把她放飞刀上,“我送你回去。”
宁惜自己跳下去,爬上卢大陆御起来飞行的刀。
崔嵬瞪视,青筋鼓起。
她一个趔趄,卢大陆收了刀,伸手扶拉她,“哎呀宁老师,我想要夜跑锻炼,你坐老大刀上吧。”
宁惜不吭声,在黑暗里看别处。
崔嵬捏住拳头,青筋跳动。
“你够了!你怎么总是喜欢自讨苦吃?”
“和他们‘和解’?”她突然说,“我如果告诉你,我以前工作的时候,差不多每天被王玉雷克斯变着花样的穿小鞋欺辱,你要是我,一天都受不了。”
崔嵬说:“我不会让人这么对我。”
宁惜不想再跟他说任何一句话了。
她想念那头不聪明的灰狼,每次看到宁惜回来,破军就高兴极了,特别欢喜的蹭她跟随她。
狼妖心思单纯,认准了她是自己人,就一直喜爱陪伴。
崔嵬在黑暗里说:“你又哭了?”
卢大陆嘀咕,“老大太直男了,先说好话安慰宁老师嘛。”
宁惜暴跳:“谁他妈是你们东联修的‘老师’!滚!”
崔嵬冷冷的说:“你跟我们什么关系,凭什么听你的话?宁惜,你强撑什么?要是过得好,怎么现在满嘴脏话?”
卢大陆看不下去,“老大,宁老师都哭了,别继续指责。”
宁惜捂住脸。
她吸溜一下鼻涕,满鼻子霉运龙虾的腥臭味,作呕。
回去家里的路真他大爷的长,还这么黑。
要是现在能抓抓揉揉破军的灰毛耳朵就好了。
她还是被崔嵬送进凡人的城市,崔嵬一路沉默,她也沉默。
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