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紧不慢地向前,很快就到了五月中旬。
小麦、水稻、红薯、土豆、甜菜、黄豆、蔬菜等都已经有序种下,因为百姓的小心呵护,几乎每一株作物都长得生机勃勃,百姓们每日出门干活时脸上都带着期待丰收的笑容。
最繁重的农活都已经结束,只剩下除草、施肥、松土等较为轻松的工作,因此岳昭决定让百姓上午出城干活,下午则在城内接受军事训练。
她从未忘记,每年秋收后胡索部落就会来寒城强抢粮食和适龄男女,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攫取,更不可能看着自己的百姓被欺凌,因此必须抓紧时间和机会提高城内每一个人的武力值,将来才有一战之力。
“稍息,立正!”
岳昭站在高台上高声发令,她的身体像标枪一样挺拔。
底下的百姓此前经过了十日的训练,因此听到命令后,立即抬头挺胸,站得整整齐齐。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这是岳昭很久没有在夏囯士兵身上看到过的。
夏囯建国至今一百零三年,国力在五国中是最强大的,因此无论是皇位上的那位女皇,还是边疆最底层的士兵,身上都带着一股傲气。
当然岳昭并不是觉得这股傲气不好,只是全国从上到下都沉浸在这种强大中,无意间忽略了身边的危机。别的且先不说,至少北狄对夏囯一直虎视眈眈,时不时南下骚扰边关。
虽说两君交战时,一直都是夏囯胜的次数比较多,但岳昭却有一种预感,北狄是在温水煮青蛙,以小股的兵力试探夏囯的反应。只是她曾经几次上折子申请一股气打进北狄,将北狄彻底打服,但每次朝中女皇和其他大臣都以北狄不足为虑为由打发她。
久而久之,岳昭便也不再说此事,只暗自在心中加强了对北狄的警惕。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没有被北狄打败,而是败在了黄金椅上那位。
想到这里,岳昭心里苦涩难当,罢了,人总要往前走的。
她将心情了略微收拾,看着底下的百姓大声道:“今日我们练习箭法……”
姜岁安早在月初的时候就找借口将打劫来的盔甲和武器等物按照寒城可习武百姓的数量拿出来了,因此此时才能练习箭法。不过练习完后的箭矢也会回收重复使用,因此并不算浪费。
姜岁安在远处看了一眼练习的百姓们,对身边有些好奇的少年道:“阿予,你想不想学?”
姜予安摇头,他对习武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射箭,难免有些新奇,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姜岁安没有勉强,阿予是个很安静内向的男孩,相比于运动,他更喜欢做饭、刺绣和做衣服。每个人的爱好不尽相同,没必要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勉强别人。
她朝姜予安道:“阿予,我要去找木槿说点事,你是在这里等思乐还是回去?”
岳思乐自幼跟随父母长辈习武,在年轻一代中武功十分不错。目前寒城就只有岳昭、文逸之、岳思宁、岳雪竹、文白英几人精通刀、剑、弓等冷兵器的使用,因此他这些日子都已经当上教官了。
姜予安没有犹豫:“我回去帮姐夫带明瑶。”
明瑶现在五个月大了,会坐、会笑、会抓东西,也会和大人互动,正是好玩的时候。
姜岁安闻言将少年送回帐篷,才转身去找罗木槿,她们之前已经约好了。
自从挖野菜那次说开以后,姜予安现在没有那么患得患失了,因此并没有眼巴巴地看着姜岁安离开,而是拿出一个拨浪鼓趴到明瑶摇篮前逗她玩。
可能是因为自幼缺乏安全感,他十分想要一个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每次带明瑶的时候都极为用心,准备为自己将来带孩子积累经验。
不过这都是他悄悄在心里想的,其他人可不知道,不然文逸之和岳昭等人肯定恨不得马上把他和姜岁安隔得远远的。
姜予安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到十八岁和姐姐成亲生孩子呢?
这边正和罗木槿交代要事的姜岁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是谁在说她?
罗木槿没有在意这个喷嚏,语气郑重说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让我带着商队去洪州、棠州、利州三地贩卖货物,并打听各地消息吗?”
姜岁安拿出一张地图,指着洪州的位置:“对,尤其是洪州,我此前经过洪州的时候听当地百姓说已经有大半年没有下雨了,此时春耕已过,不知又是何情况。不过你们打探消息时以自身安全为重,我们寒城人少,每一个人都很珍贵,容不得闪失。”
虽然她看过原小说剧情,但小说主要描写女主的复仇过程,对天灾人祸没有详细描写,寒城不能与世隔绝,必须要了解外面的情况。
另外姜岁安还打算等将来有机会捡漏一些灾民发展寒城,寒城是个好地方,不应该被如此荒废。
罗木槿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面前极为详细的舆图,不由偷偷看了一眼神色镇定的少女。
这两个多月时间里,姜岁安拿出来了许多外面没有的东西,防寒帐篷、感冒药、棉花……还有仿佛永远吃不完的大米、新鲜蔬菜和肉,以及兵器盔甲。
罗木槿一开始以为姜家是一个被迫迁移的大家族,可看着越来越多的稀奇物品,才猛然发觉,这些东西似乎并不是一个家族所能拥有的,更像是神仙手段。
而且据去寒山脚下拉东西的人说,他们从未见过来送货的人,每次见到的都只有二小姐一个人。
不过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因此一直装聋作哑,将一切不合理的现象都当做平常对待。
姜岁安最满意罗木槿的也是这一点,她喜欢识时务的人。
她把地图递给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