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风雨摧城,所及之处几乎一片狼藉。
司机不安地给谢忱打去电话:“七少,夫人是不是先回家了?我在舞剧院门口等了半个小时都没见到她。”
“半个小时?”谢忱伸手揉了揉眉心,“她九点就结束演出了。”
司机:“可是管家说您让我九点出发去接她……”
糟了。
谢忱当时在气头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把出发时间说错成了九点。
现在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肖玉意没有回家,司机也接不到她,谢忱终于想起回她的电话。
可是电话那头显示关机。
谢忱几乎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立起来,四肢的力气被掏空,身体里流动的血液瞬间僵硬成条条冰河,心里也不断发出自我警告的声音:
这种极端天气下她会很容易发生意外的。
他没有想到刚才会毫无征兆地下雨,也没有想到他今晚造成的疏忽,会给她带了这么大的危险。
冷静下来后,谢忱拿上车钥匙冒雨出行。
便利店内。
肖玉意喝完第二杯咖啡,单手撑腮看向窗外的世界,店员关掉了便利店的空调冷风,即使这样,她身上被打湿的衣物还在不断往地板滴着水。
便利店内的电子钟在刚刚友好地播报了时间,晚上十点整。
整整一个小时,谢忱都没有找到她。
祸不单行,这家便利店没有配备充电宝租借,两个店员的充电器也和她的手机型号不匹配,她没有办法联系谢忱。
她现在宁愿自己在便利店里枯坐一夜,等雨停了再回家,也不愿意谢忱冒着大雨外出找她。
十二点,肖玉意喝下第三杯咖啡,还剩下两杯。
她二十三岁的生日已经过去了,现在正式迈进二十四岁的时间刻度里。
桌上满目疮痍的小蛋糕她一口都没动,但好歹今天是她的生日,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
外面雷电交加,便利店的灯也跟着忽明忽暗地闪烁。
“这样的天气是不会有人出门了吧。”
“是啊,今晚可是暴雨红色预警。”
两个店员坐在收银台前嗑瓜子看电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今夜又是个快快乐乐的摸鱼之夜,她们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快乐,便利店的自动感应门却在午夜十二点自动打开。
电影内容又刚好是个雨夜连环杀人案,此情此景多多少少带了点惊悚感。
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捏着两把雨伞走进店内。
他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苍白的下半张脸,形状饱满艳丽的红唇,小巧尖长的下巴,教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女店员称职地走向他,被他无言地挥手拒绝。
他没有走向货物架,而是走到窗边的桌椅区域,走到那个被淋湿的楚楚可怜的美丽怪女人身边。
这个时候他终于拉开帽兜,那个女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从他微微鼓起的侧脸脸颊和翘起的眼睫可以看出,他在对着那个女人微笑,下一秒,他的声音宛如钢琴曲一样动听地流淌在今夜。
不大不小的音量在便利店里却异常清晰:“意意,我来接你回家。”
疯子,真是个疯子!怎么会有人在雨夜里跨越大半个城市,走进这么毫不起眼的一家连锁便利店里,只为找另一个人?
肖玉意心里暗暗骂他,甚至怀疑周子川是不是暗中跟踪她。
合乎意料的、情理之中的,肖玉意没有搭理他。
甚至在他靠近这个区域过后,肖玉意默默地挪了挪自己的椅子,试图离他更远一点。
周子川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坐到肖玉意对面的位置,盯着桌上的小蛋糕,长睫垂下:“生日快乐。”
肖玉意索性把脸背对着他。
“那两个人好像闹矛盾的小情侣哦。”
“是啊是啊,那男孩真有心,这么大的雨也有勇气追出来。”
两个女店员的目光,时不时好奇地向这边飘过来,她们好像磕到真的一样,兴奋地在收银台窃窃私语。
肖玉意不想让别人产生误会,又坐直了身子,正对上周子川今夜那张湿润润的、艳丽的脸。
“这么大的雨,谢忱为什么不来接你?”
“意意,你淋湿了,你去借用一下她们的更衣间上我的卫衣外套好不好?”
“意意,你理理我,不然我就吃你的小蛋糕了哦。”
面对周子川故作恶心的撒娇三连,肖玉意身上冒气了鸡皮疙瘩,她把蛋糕推到周子川面前:“吃,吃多点,堵上你这张嘴。”
“谢谢啦。”周子川冲她调皮地眨眨眼,眼里有雾气状的柔光,“要不要我再给你唱一首生日快乐歌?”
肖玉意直接双手捂住耳朵。
周子川捧着那只可怜兮兮的小蛋糕啃了起来,上面有冰冷的雨水,蛋糕体也被浸湿得软烂如泥,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食欲。
等他啃完蛋糕,他起身,去柜台前的关东煮机里选了一大碗关东煮,并嘱咐店员汤要越热越好;又去货架上一番搜索,找到了最常见的感冒药;最后向女店员撒娇,要了一杯热水。
周子川带着一大堆东西重新坐回座位,把东西一一罗列到肖玉意跟前。
关东煮的香气弥漫在肖玉意的鼻腔里。
她很饿,今天几乎一天都顾不得吃上什么东西,这份关东煮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可她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周子川一口东西。
肖玉意眼神里全是反感:“周子川,你是不是跟踪我?不然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
如果谢忱也出门找她,那不可能比周子川找的还慢。
周子川毫不回避:“是啊,我是跟踪你。我看完了你今天的表演,又看着你走出剧院和朋友道别,最后看着你在大雨里苦苦等待。”
肖玉意直接把头趴在桌上装死。
他看向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