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城不自然的低下了头,路过陈驰元的时候还说道:“别忘了你的承诺,把她嫁出去。”陈驰元叹了口气,指着司机说道:“既然是你的人,听你号令,那你把人带走吧。”
司机知道自己这是得罪了陈驰元,只好求助似的望着陈以城。陈以城无语极了,“爸,没必要这么不给面子吧。”
陈驰元别过脸不去看他,陈以城知道没办法了,只好对着司机说道:“行了,你跟我走吧。”后来这个司机陈以城也用了很多年。
故事回到余幸这里,她找陈以恒是因为阮程,前两天她见阮程很喜欢读书,就想着找几本书送给她。
“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既然阮程生病了,那她一定认识什么心理医生之类的吧,你方不方便帮我联系一下。”
“我大学学的就是心理学专业,但是我还没毕业,霍安倒是研究生已经毕业了,不过他是辅修的心理学,阮程的病都是他在治,要不然我帮你联系一下他,看他什么时候有空,不过,姐,是谁要问呀。”
余幸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我最近遇见了一些事情比较困扰,所以想看看心理医生。”
“姐,如果你遇见了什么事情可以和父亲说,不要一个人放在心上。”陈以恒说道。
陈以恒小的时候很喜欢余幸,直到余幸被送走,他都一直惦记着余幸,后来他从陈以城口中得知了父亲对余幸的心意,那段时间他也是抗拒的,毕竟余幸还那么小,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对父亲的名声影响很大。
可是现在不同,陈以恒心想,余幸已经长大了,二十二岁,花一般的年岁,父亲也一直在等她长大,她也没有男朋友,他们之间除了岁月的鸿沟,就只有两个人对彼此的心意,陈以恒对自己的父亲有信心。
陈驰元虽然已经四十二岁了,但是保养的很好,多年来杀伐决断的手腕,为他积累了上位者气质,只是在余幸眼中,他是个和蔼可亲的叔叔。
陈驰元想着刚才答应陈以城的事情,想着这样也好,起码他们都不会被人诟病,他又拿出摆在床头的照片,细细抚摸着上面少女的脸庞,那是余幸高中的时候他偷偷拍下的,在他的床头摆放了好几年,陈驰元苦笑了下,默默的将照片放回了原位,或许他们今生有缘无分,这一刻陈驰元无比庆幸的想还好余幸不知道他对她的心思,不然日后怕是连见他都不愿意了。
余幸回到房间,手指翻过书页,看了一会儿书以后,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睡了,这次和以往不同,她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有一个人在教她写字,笔下是那句如梦魇般的诗,那个人的声音由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清说的什么,余幸只听见自己稚嫩的声音说道:“知道了。”余幸从梦中醒来,眼角挂着泪痕,凌晨两点多的时间,她一个人捂着被子,失声痛哭。
次日,她找陈以恒要来了霍安的电话,打给了霍安。
“喂,你好。”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霍安吗?我是余幸,陈以恒的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说道:“我记得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最近有些失眠多梦,听以恒说你是心理医生,所以有一些事情想当面跟你聊聊,你方便吗?”
“我方便的。”
“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定个地方?”
“那就今天下午七点以后吧,浅尝咖啡厅。”
余幸穿好衣服,已经六点了,别墅离最近的公交站很远,余幸怕不赶趟,就叫了新来的司机送自己,新来的司机师傅是个心眼多的,在车上的时候详细问了问余幸去哪里,用不用接,回头就将这件事报告给了陈驰元。
余幸到的时候,霍安还在路上,余幸点好咖啡,坐在桌子旁边等,司机将车停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没过一会,霍安出现了,司机赶紧拿出手机拍下了霍安的样子,传给了陈驰元。
“我是不是来晚了。”霍安看了看手表,还差五分钟才到七点。
“不是你来晚了,是我习惯早到,我点了两杯冰美式,一会儿就端来了,你先等等。”
“你在电话里说你最近失眠多梦,最好不要喝冰美式,这家店里有奶盖,你可以试试,喝点甜的会让人开心。”
余幸又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奶盖奶茶。
“嗯,很好”霍安道:“医生都比较喜欢遵医嘱的病人。”
余幸的嘴角微微扬起,余幸笑起来很美,眼睛会弯弯的像个月牙儿。
霍安又道:“其实我的诊金很贵,不过你之前帮我照顾阮程,这次就不另算你费用了。”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纸笔,递给余幸,“先画一幅屋树人给我。”
余幸接过纸笔,一笔一笔的描绘出自己心里的屋树人。半晌,余幸画完了,递回给霍安,霍安拿到那副画,细细分析起来,不一会儿,霍安轻笑了一下,说出结论。
“你的防备心很重,你的世界也很简单,你没有画朋友,你的画里只有你自己,这说明你很孤独,但是你却愿意在屋子上画出一扇窗,这说明你有一个愿意交流的人,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方便问一下他是谁吗?”
“我不知道”余幸摇摇头。
“没关系,不知道也很正常,人的精神就像一座冰山,深处往往潜藏着许多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你来找我,一定是有一些你觉得解决不了的事,不妨说说听听。”
余幸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霍安看了看手表,说道:“你最好快一点,我赶时间。”
“我很小的时候,亲生父母送了我一本书,是一本唐诗三百首,后来他们车祸离世,那本书就成了我唯一的念想,我轻易不会去损坏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本书上有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画上去的红线,画在一句诗下面,每次看到那条红线,我的脑海里都会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男人,看不清穿着,看不清样貌,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很高很瘦。”
“你谈过恋爱吗?”霍安又问。
“没有。”余幸摇头道。
“你这种情况很像被人伤害后产生的神经错乱,你一个人面对不了这种情况,你需要一个信任的人陪同。”
余幸低着头,说道:“其实这个人已经困扰我很多年了,有一段时间,我根本不敢去看那本书,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是否存在,你能帮我吗?”
霍安低沉了一会儿,说道:“那个人大概率是不存在的,他更像是你的幻想,是一种保护你的机制,我们要找的其实是现实里面对你造成伤害的那个人,这样你才会好起来。”
“就像阮程那样是吗?”
“阮程比你严重多了,她几乎不能一个人生活,否则那些多出来的记忆就会把她折磨疯掉,你比阮程幸运很多。”
“我是真的生病了,是吗?”余幸欲言又止的问道。
霍安微微一笑,“其实现今的社会上,每个人都有一部分的心理疾病,只不过有人病得严重,有人病得不严重,得病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看医生,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情。”
余幸感觉霍安就像能看透她的内心,他的一番话将她心里那不多的不安一一粉碎。
“谢谢你,霍医生。”
“不用谢,应该做的。”霍安拿起放在一边凳子上的黑色背包,“我得先走了,程程等我回去吃饭呢。”
余幸站起来送他,霍安走后,余幸又喝了一口奶盖奶茶,甜腻的味道果然让人心情愉快。
余幸拿着奶茶站起来,打算去坐公交,一辆黑色轿车行使到了她面前,司机讨好的摇下了车窗,“大小姐,上车吧。”
“你是没走吗?”
“从这坐公交到别墅怎么也要两个小时,天都黑了,还不如我等一等,时间也不长,我一个人空车也是要回去的,咱们俩一起还有个伴儿。”司机师傅嘿嘿一笑道。
“辛苦你了,师傅。”余幸打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太阳一点点西沉下去,属于城市的灯火一盏盏的亮了起来,余幸很久没看过城市的夜景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闪耀着,宽阔的油柏路上车水马龙。
余幸对着车窗上哈出一口热气,在车窗上画出一颗心的形状。天热,那颗心很快就消散了,但是余幸还是开心的笑了。
夜里的城市是霓虹灯的天下,随着离家越近,霓虹灯就越少,周遭就越静谧,余幸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醒醒,咱们到家了。”
余幸从睡梦中醒来,司机师傅憨厚的指着大门,“你睡了一路,看的我都困了。”
余幸少有能睡得这么好,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今天都这么晚了,谢谢您送我回家,耽误您下班了吧。”
司机师傅摇摇头,“不耽误,你快进去吧,我也该回家吃饭了。”
余幸从车上下来,看着司机将车开走,她整理了一下被压皱了的衣服,信步向别墅里面走去。
别墅里,陈以城和孟媛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