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严格来说有些怪。
神明不是神明，那是什么？
可江楼从两人的反应判断出，或许......有另外的答案！
云青禾忽然明白了什么，盯着江楼问道：“你故意问我们前两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只是为了减轻我们对你的警惕，才特意引出第三个问题？”
江楼沉默了一下，随即点头。
直接问，他们肯定不会说。
不管是为什么猎杀神下行者，还是他们是谁。
都会暴露这两人的身份。
潜藏在普通身份之下的那一层身份。
神下行者是神明的代言人，代替神明掌管一片区域，而神律明确规定，亵渎神明，将会被当众处决。
哪怕是亵渎神下行者，也是一样的罪责。
这两人敢冒着这种大风险，一定藏着很深的秘密。
江楼对这些不上心，也不敢上心。
但他很想知道，早上他在神庙中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为什么？！
神明如果真的是老师们教的那样，庇护人类，那么为什么要“吃人”？
唐铭眼神古怪的看着他，“看你身上的校服，应该跟这家伙是一个学校的吧？”
“高中生......心思怎么已经这么深了？”
江楼没有回答。
云青禾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楼点点头，“我们班，今天去了神庙。”
“我看到了......”
他瞳孔微缩，下意识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吴帆宇，然后才咬咬牙，继续说道：“神明......在吃人。”
云青禾跟唐铭，同时瞪大了眼睛。
满是震惊的盯着江楼。
原本，应该是他们来占据主导，让江楼不暴露他们的。
但现在他们却被江楼这句话，惊得不轻。
云青禾呼吸急促，问道：“你能看见神明？！”
江楼默默点头。
他知道这很匪夷所思。
不说别人，就说早上他们六班那六十多号人，只有他一个人见到了。
包括陈肃在内，其他人甚至都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声音。
这两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云青禾跟唐铭对视一眼，后者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云青禾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看着江楼，刚开口，才发现她还不知道这个少年叫什么。
江楼看出了她的窘迫，说道：“我叫江楼，江河的江，楼房的楼。”
云青禾点点头，“江楼，你能看见神明这件事，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告诉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人！！”
她语气很重。
江楼皱起眉头，“为什么？”
云青禾正色道：“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先解答你上一个问题。”
“你说你看见神明在吃人是吧？”
“那并不是人......确切的说，是人的意识体，你也可以理解为...灵魂。”
江楼心里一震。
果然么？
自己猜对了。
不然无法解释那半透明的模糊身影。
云青禾继续说道：“六十年前，地球灾变，神明降世庇护凡人，把那些妖魔鬼怪拦在城市之外。”
“随后不久，神律现世。”
“也就有了神下行者。”
“起初这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后来有人发现，成了神下行者之后，会变得六亲不认，只会执行神明下达的命令。”
“就像是......傀儡一样。”
江楼看了吴帆宇。
傀儡么......
青年跟吴帆宇打起来的时候，吴帆宇脸上的确是麻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云青禾问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楼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因为他们的灵魂...被吃了？”
“不错！”
云青禾露出赞赏的眼神，“你很聪明！”
“当然，也得益于你这双能看见神明的眼睛。”
“神明...吃掉了被选中之人的灵魂，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傀儡，代替他们执法人间。”
“但所谓的执法，其实是排除异己，只留下专心供养神明的人。”
“而所有对神明不敬之人，会被视为异类，要被清除。”
“比如我们。”
江楼打断她的话，“你们？意思是，除了你跟唐铭，你们还有其他伙伴？”
唐铭瞳孔微缩，脸色古怪，“你小子到底吃什么长大的？这都能猜到？”
江楼没说话。
这并不难猜。
云青禾坦然点头道：“我们......准确的说，是我们弑神组织。”
江楼瞳孔一震。
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云青禾打趣道：“被吓到了？弑神......全民信奉神明是他们救世主的时代，我们却要弑神，是不是觉得很怪？”
很怪？
何止是很怪，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我如果告诉你，神明并非是我们的救世主，而是带来灾难的始作俑者，并且，神明还要永世奴役我们，你还会觉得弑神很怪么？”
云青禾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某种魔力，让江楼的心神都沉浸其中。
“如果你不说你看见了神明，我是不会告诉你这些的，那么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
云青禾竖起一根食指。
纤细如玉。
“加入我们，成为弑神者一员。”
“二。”
云青禾竖起中指。
江楼又退后了半步，想了想挪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我选二，会死吗？”
“扑哧！”
云青禾笑得花枝招展。
唐铭也忍俊不禁，好笑道：“你小子，以为我们是那些没有感情的神下行者吗？”
“选二你不会死，但我们会通过某些手段，抹除你今天的这一部分记忆。”
江楼瞪大了眼睛，“抹除...我的记忆？”
唐铭点了点头，“当然，不是全部，因为我们还没有能跟神明正面对抗的实力，所以我们不能暴露。”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能，也不容许。”
江楼沉默了片刻， 问道：“会疼吗？”
“会。”
云青禾接话，“可以打麻药。”
江楼表情纠结。
被带到这里后，他其实就意识到了可能会出现这种场面。
毕竟...正常人谁没事干去杀神下行者？
也要有那个能力才行。
他不想参与进来，但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始终萦绕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其实，你如果加入我们，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云青禾看出了他的纠结，说道：“即便是弑神组织里面，能像你这样看到神明的人，也不多。”
“他们每一个，都是冠绝一方的强者。”
“而从你看到神明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普通人了。”
“因为你对神明失去了敬，只剩下畏。”
“除非你能克服心里的恐惧，继续信奉神明，一辈子不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否则，你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对神不敬，到那时候......”
江楼声音有些许颤抖，“我会被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