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杀错人,那是不是意味着……
陆玄微猛然睁大双眸,是今日在?丹秋宫中所见,丹炉中倒出的那半盅清水吗?
这岛上藏的,难道是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的秘密……
人群中一个带头的疾呼道:“胆敢想去叫人来毁了鎏金岛,咱们是不是好不容易才当上的岛卒?岛没了咱们还算个屁!谁敢毁咱这辛辛苦苦得来的地位,全都杀个干干净净,压他们去通天塔前祭神!”
一群人一窝蜂地冲上甲板,江彤柔慌乱之中看了看面色不定的陆玄微,又?看了看跪在?甲板上只顾着自己小师弟的徐宜之。
一咬牙先躲在?陆玄微身后,而今他没有灵力,若是打杀起来,她或可将他一脚踹出去抵挡一番。
她甚至愿意委身于公子,只要能活下去。
江彤柔的目光穿过陆玄微身侧,落在?徐宜之身上,若他也死在?这里,不知以后还会?不会?遇上一个与他相似之人……
而徐宜之此时急得双眸血红,无论?他如何呼喊,苏沉梦都毫无所觉。
眼见三清铃印记越来越深,徐宜之几?乎都能看到这女子生吃了小师弟的场景。
一旁又?是冲上甲板的人群,徐宜之飞起一脚踹翻了试图来拘他下船的人,夺过一杆长?枪质问道:
“你们都是被骗来的人,难道就甘于在?此受苦!伶俐丹不是没有解药,只要你们不要助纣为虐……”
人群中有人大笑道:“岛上受苦的下等?人大都不在?此列,来邀你受死的,都是岛上享福之人或者是想在?岛上享福之人。
这位义正言辞正道之子,岛外就当真不用受苦了吗?岛外就没有吃苦被欺,遭人随意打杀之人了吗?人间何处不炼狱?至少这里不论?门第出身,你在?我?们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屁用!”
公子拨动菩提,念诵了一句禅语,轻飘飘地落在?桅杆之上,似渡化世间的神明一般洁净灵动。
徐宜之攥着长?枪,冷笑道:“骗人前来逼着挖矿,动辄就往死里打,那盐池里被剖开腌着的,难道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人?表里不一向高位者跪拜,又?欺压向更弱之人,这就是你们的道理?也并?不高深嘛。”
几?人将长?矛对准他,高声?言道:“谁同你论?道理?乖乖往通天塔走,否则用枪和矛挑着你们去。”
徐宜之原想与他们打斗一番,但看了看空中的公子,想到方才所见那黑金符篆之威力。
他而今没有灵力,就算打得筋疲力竭后,也抵不住公子轻轻一击。
公子修为深不可测,即便他尚有灵力可用,恐怕也难敌公子一击。
而今唯一可能有用的道友,不但很大程度上不能与公子抗衡,恐怕一会?儿还会?吃了他小师弟。
月色寂静,徐宜之看着暗夜之下的广阔海面。
他出身多山少水的岑中,并?不怎么熟悉大海,这里的潮湿与闷热时常让他难以接受,不曾想今日竟要丧命于此。
所谓天行有常,天命无常,这本就是仙门之人最?基本的观念。
如此想着,一时心中反而阔朗起来,站在?甲板上看着未曾好好欣赏过的壮阔海面上铺陈着巨大的月轮,粼粼银光相映,仿佛星月天穹就在?他脚下。
在?岑中苍黄嶙峋的老山与厚重荒凉的枯土中,是想象不到这样浩瀚的情景的。
有温凉的海风从遥远的海心出吹来,拂过他的脸颊,他忽然想起幼年时,从北海来到岑中的一位老萨满。
传言中萨满的修行方式与仙门极为不同,他们在?灵魂中将自己分割成?无数肉块向无数神明祭祀,经过这样长?久的灵魂煎熬,才能成?为萨满,才能与神相通,借神之力。
公子没有灵气却?还能有如此强的力量,难道不就是借助外力吗?
这世间当真有神明回应?
徐宜之想起了风岭隋英雌曾说过的荒山神女,只觉得从荒山过来是挺远的,等?她赶来恐怕他脑袋都挂到塔上迎风摇摆了。
便带着疑惑与试探在?心中说道:“我?倒是没时间在?想象中分割自己,路过的凡是能打得过公子的神明,请不要光知道看戏,但也不要客气,想拿什?么拿什?么吧,我?这个时候大方得很。”
一时又?觉得自己好笑,竟能落到了这步田地。
岛卒们挥着矛冲过来,他一枪穿过三个,又?全挑飞进海中,登时震得众人盘旋不前。
杀仙门中人就是会?耗费人力,以往都是如此。
但只要为公子拼过命,就不会?死,拖着肠子都还能继续挖矿,这才是岛上最?重要的秘密。
就像每隔七天的伶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