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将他转过来, 仰头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薄唇, 说道:“陆玄微竟伤你至此?他到底如何想的,以?他往日为人,没有道理会不管不顾地在?衡阳宫中这般伤你。”
谢清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又含笑温声问道:“姐姐不信我?”
“不是, 陆玄微若要闯一字峰,定然会被禁制所?伤, 你有禁制法?诀,借着禁制之?力或许还能将他重伤,而今你却落得如此模样,你同我说实话,昨夜是不是又用了那白玉铃铛?”
他一脸正色地矢口否认道:“没有。”
“可他……”
谢清迟抬起双手轻轻压在?她肩上,原本打算就这么同她讲话,可见她这般认真?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又将手挪到她温软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他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陆道友如何想的,你我又怎会知晓?我这伤不怎么重,吃着药就好?了,姐姐也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天色还早,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苏沉梦也不再追问此事,只点了点头,将他送出了门,看着他立于风中含笑回首,苏沉梦怔了许久。
等谢清迟下山之?后,她又御空飞到往日时常打坐的云崖边,传音到镂山殿中,道:
“噬血损贵派弟子之?身甚重,然其人怀仁善之?心,或许会在?晚辈魔气上涌时登临此地,望冯老祖重改禁制法?诀,断其登临之?路。”
无人回答,只有山风卷荡,朝阳自天际升起,云江雾海逐渐汇集。
许久,一道阴诡之?音回荡在?她耳畔,“那小子天天往这里跑,谁能不知他心意?你这个狠心肠的小废物,竟然连我衡阳宫掌门的弟子都看不上。”
苏沉梦也并不反驳这过分的话,顺从地说道:“前辈教训得是。”
冯阙冷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能被掌门选为弟子,正因起灵气满身,天赋极佳,你这小废物现在?不长眼将他丢开手,将来莫后悔。”
苏沉梦双目无神?地看着渐渐遮盖住山下青松翠木的云雾,若有似无地笑道:“我而今前路不明?,亦或有殒命之?危,他或许可以?情深不悔,我却不能心安理得,当断不断,伤己祸人,终究也是不得善果。
将来我也可能会后悔,但那些悔意远不及未曾因一己私欲将他拖入深渊的庆幸来得安心,何况......我什么也给不了他,只会拖累他。”
倒不如做个随意许诺又刻意逃避的骗子,现在?就让他对她死心。
冯阙的声音在?空洞的镂山殿中回响,在?苏沉梦耳畔亦是空旷回音,“一时之?欢愉亦是欢愉。”
苏沉梦轻声说道:“明?知前路是滔天巨浪、刀山火海,动辄殒命杀身,却还妄图贪一时之?欢愉,那欢愉便不是欢愉。
如同死囚逃亡路上与人相?欢,心中无责,只图沉沦,不过是穷途末路时让他人来成全自己这将至绝境的一生,却还道情深之?至,实在?引人发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冯阙忽而大笑道:“你看得这般透彻,并非虚浮推脱,你心中对他有责,知晓为他远虑,分明?情深而不知,哈哈哈哈哈,废物就是废物,永远都有那么多废话,同我说这么多废话,不过就是在?劝你自己而已。”
苏沉梦忽地沉默不语,她并不怎么认同冯阙的话,只晓得自己面对谢清迟时并非似当年面对陆玄微时一般心弦窃窃低鸣,她对谢清迟,大约只是感?激与愧疚罢了。
苏沉梦也无意与冯阙争辩此事,只恭敬地说道:“无论如何,还请老祖成全。”
冯阙阴森森地说道:“他对你那般上心,断了他此念也好?,否则当真?被你耗尽了,我衡阳宫便又少了一个登天的可能。”
苏沉梦因他肯定谢清迟的天赋而高兴,又欲再探探口风,便随口说道:“登天之?人,数百年未曾有了。”
冯阙道:“何止百年,呵,而今天下众仙门,怕是早忘了登天之?道了。”
“可仙门修的便是登天之?道。”
冯阙不耐烦地说道:“鬼扯!仙神?二道、佛圣双门,修的是什么?”
苏沉梦回忆了一下往日所?学,答道:“回冯老祖,是提升修为,做到比所?有人都强,成为天下修为至高者,则能登天飞升......”
冯阙不屑地说道:“狗屁不通!”
苏沉梦想了想,又道:“是从练气、筑基到元婴、大乘,是......”
冯阙极其烦躁地打断道:“小废物,你在?说什么车轱辘话?这难道不还是拼个强中之?强,做个人上之?人吗?那我问你,吸了世间?天地灵气,成了人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