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里,叶冉冉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整日忙得不见人影。
当然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金嬷嬷替她挽发髻时,困得坐在铜镜前眼皮子都不曾睁开。
望着铜镜里少女疲顿的眉眼,金嬷嬷纠结再三说道。
“姑娘,外头传闻叶府大小姐与蜀香楼的掌柜有私情,说是…你做了人家的眼中人。”
之前她也问过叶冉冉每日早早出府去做什么 ,叶冉冉答她的是给贵人办事,她也就未追问什么。
可近几日,外头传闻她日日都会去蜀香楼用膳,依照叶府的家底是万万消费不起的,更主要的是,管家说她并未从账房支过银两用,这让金嬷嬷不得不起疑。
见叶冉冉依旧闭目不解释,金嬷嬷扳正她的身子有些焦急地问,“姑娘,你跟嬷嬷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头惹到什么人了?或者是被那蜀香楼的掌柜逼迫才不得已如此?”
“若真是被逼,嬷嬷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你拉出来……”
“嬷嬷。”
叶冉冉睁开眼打断她,澈眸里漾开一抹温柔地笑意,“没有人逼迫我,我替贵人办事,与他一同用膳罢了,至于那些传闻,不过是有心之人利用此事做的文章。”
闻言,金嬷嬷稍稍放下心来,“那便好,那些散播谣言的人着实可恶,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被他们诋毁要如何嫁得出去?”
叶冉冉干笑两声,“额…嬷嬷,我先走了,晚膳不必给我留了。”
说完便逃似的出了房门。
金嬷嬷近日来总是给她洗脑,说年龄到了该嫁良婿了,还给她介绍了远房表亲家的公子哥,头疼得她提到这事就想跑。
马车上,叶冉冉闭眼休息,脑袋里却思绪万千。
倏然想起,那日在蜀香楼雅间,许宥琴最后走的时候不怀好意地眼神。
谣言之事,定是她散播出去的。
叶冉冉唇角冷冷一勾,这个许宥琴,警告不管用是吧?
那就等她忙完这两日,她亲自动手,就不信进了粪坑还堵不住她那张臭嘴!
马车驶入闹市一小段路后停了下来。
相处几日,兆和多少了解叶冉冉对吃一事的挑剔,每日早膳都要吃不一样的,所以今日又换了店面。
这家店面是卖馄饨的,位置算不上好,就在入闹市的街头,后方都是旧巷,人烟稀少。
叶冉冉刚下马车,目光忽地瞥到几道身影匆匆往巷子里去。
她明眸一眯,说道:“去给我找个结实的麻布袋过来。”
兆和套马绳的手一顿,面露诧异,“要麻布袋做什么?”
“抓猪!”
小巷里,许宥琴两扇脸还微微发肿,加上她阴险地表情略显狰狞。
她将手上一贯铜钱分均给三人,“做得很好,这是你们的酬劳,接下来继续散播,就说她与蜀香楼掌柜在雅间里行不雅之事,本小姐要她,羞耻得永远无颜见人!”
三人激动地收下铜钱,闻声犯难道:“这…恐怕一般人不会轻易相信吧?”
蜀香楼日日宾客盈门,雅间也没什么特殊隔音,掌柜不可能蠢到自毁生意,这谣造得属实夸张了。
许宥琴气道:“怎么会不信?你们就说亲眼目睹,把她屁股上有几颗痣都编出来,事成后,我会给先前的三倍酬劳。”
三人一听,喜色连连地忙点头应下。
正欲转身离开时,两道身影迎面挡了去路。
女子一身水蓝长裙,莹光如玉的脸上,勾着一抹清浅无害地淡笑。
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几人,“来说给本小姐听听,我屁股上,究竟有几颗痣?”
三人怔了两秒,惊愕之后掉头就想跑,兆和利剑一出,霎时抱头蹲地一声不敢吭。
许宥琴见状,腿软得扶着石墙步步后退。
“我是许府商贾的女儿,你要是敢杀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她扬声说道,声音却隐隐发颤。
比家世定是比不过叶冉冉的,否则被打当日她就找人上门闹事去了。
叶冉冉浅浅一笑,眼底闪过几许异光,“咱是文明人,不喊打喊杀。”
话落许宥琴心下略略松口气,青天白日,她就赌她不敢杀她。
可下一秒,她眼前蓦地一黑,整颗脑袋被麻布袋套得严严实实。
兆和眼疾手快,在她尖叫前一个手刀将人劈晕过去。
叶冉冉默默伸了个大拇指出来,不愧是沈竟那个变态的手下,做起坏事来游刃有余。
“扛走,找个最臭的猪圈丢进去!”末了她还特意指明,“记得正面朝下。”
“至于你们三个……”
许宥琴要面临的惨状他们都听见了,生怕叶冉冉也把他们一起敲晕扔猪圈,立即跪地求饶道。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们都是拿钱办事,对你没有恶意的。”
“拿钱办事?”叶冉冉嘴角微微翘起,“那钱跟舌头,你们选哪个?”
不用问,三人异口同声地选择了舌头。
“这好办,将方才她说的话,换个主角散播出去。”
叶冉冉指了指晕死过去的许宥琴,用着最温和地语气说最骇人地话,“若是办不好,你们的舌头可就不保哦。”
三人听得提心在口,舌头都显些捋不直,“姑娘放心,我们一出口都是名动天下大红大紫…不对是臭名远播遗臭万年。”
……
被这么个小插曲耽误,叶冉冉今日仍是延误了半个时辰才将账目理完。
坐上马车前往蜀香楼时,街市两旁已经挂起了明黄色灯笼,远远望去灯火辉煌,灿若繁星。
此时,蜀香楼上间,烛火通明,一室寂静,唯有掌柜低低地诉苦声。
“王爷,没想到我一个年近四十的人还能被千人所唾!我与叶姑娘清清白白,也不知是哪个居心险恶之人肆意散播谣言,连着店里的客人都少了大半。”
掌柜话里的意思,就是希望沈竟赶紧出面澄清一下,否则再传下去,蜀香楼都得跟着关门大吉。
然跟前的男人只是淡定地喝了口茶,云淡风轻道:“她一个闺阁女子都不怕,你紧张什么?”
掌柜喉咙一噎,话倒在理,可他夫人已经连续三日跟他分床睡了,再不解决的话提和离都有可能。
恰这时,小二来禀,“掌柜,叶姑娘来了。”
“速速领她上来。”掌柜急得焦头烂额,一时间忘了还有位主在就脱口而出了,好在沈竟也未出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