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兵守卫的走廊与过道,很快就来到了后宫之中。
再蜿蜒折转几个弯后,便来到了一座辉煌华丽的大殿前。
“此为陛下寝宫,陛下尚在休憩,你进去不要有太大声响。”
高望的嘱咐让刘昭青略微意外,张让居然还在皇帝身边。
等到他脱鞋进入殿中,然后走过随风飘舞的几道金色帘子之后,便看到张让与赵忠还有其余两个中常侍正守候在一座精致的黄金色床榻上。
榻上盖着金蚕丝被,枕着白玉冰枕,正在闭着眼睛似乎是入睡了一般的男子正是刘宏。
刘昭青注意到刘宏面色还是有些惨白,但是却是在呼吸,也就是说至少还活着。
“赵忠,你带着郭胜他们去处理下后宫与何进有勾结之人吧,我与昌平侯聊一会儿。”
见到刘昭青,张让偏头对着赵忠说道。
赵忠看了刘昭青一眼,然后点头:“你且不要惊扰到陛下。”
“自然。”
等到赵忠与其余的中常侍离开后,张让坐到了刘宏榻侧,他伸手轻轻拍着刘宏的被子。
“陛下啊,陛下啊,快快醒来吧……大汉还等着陛下去复兴呢,昨日老奴不是还听陛下说过,想见见昌平侯诗中所含的盛世之意景吗……”
张让如一位长辈,在照顾着病榻上的病儿一般,轻声说着如童谣般的话语。
刘宏此时未醒来,刘昭青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张让没有必要在刘昭青面前惺惺作态。
他的这番话,情真意切,他对刘宏的忠心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昌平侯。”
张让慢慢看向了刘昭青。
刘昭青弯腰作揖。
见状,张让也是不由一笑:“你比何进那等人要懂得隐忍,也更具智慧。”
“或者说,拿何进与你相比,可能是在辱你。”
“……”
“是何进让你送东西过来的吧?”张让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知道?”刘昭青惊讶。
“昨日在陛下出事之时,他就急不可待,昨夜更是联合虎贲中郎将以及宫中势力,想要血洗未央宫。”张让眼神微冷,语气冰寒。
“此等贼子,不去担忧陛下之龙体,反倒是想趁此机会夺权,陛下当年诏选他当大将军就看中其之愚,觉得更好控制,但没想到他却是‘蠢’。”
在张让眼中,趁这个时间点夺权争斗,是“蠢”之行为。
刘昭青作为中间人是不会在张让面前评价何进的,他只是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交给了张让,来完成自己的任务。
张让接过后,打开看了一遍,便面无表情的放到一旁。
“你可想知道信中写了什么?”他忽然对着刘昭青问。
不等刘昭青回话,张让就接着开口道:“他何进想让我等交出陛下,让他去照顾疗养。”
“是不是很可笑?一个屠户,怎敢想来挟天子?”
“连我等保住陛下之命都耗费了巨量精力,交给那蠢夫,陛下便真不能醒来了。”
张让自然不会答应,所以这是战书。
随后,张让又看向刘昭青:“你怀中应是有第二封信吧?”
“……”
“不用惧怕,我不是何进,也能猜到信是给何皇后,甚至能猜到信中内容,是何进想让皇后下诏,讨伐我等,这样他便‘师出有名’。”
张让确实聪明,刘昭青是能猜到信中内容那是因为“有史可鉴”,但张让明明身为局中人,却能看透整个棋局,已是智慧非凡。
“张大人该如何做?”刘昭青想了想后问。
“不需要去做什么,因为何进只想到自己,对皇后并无关心,他哪里会知道,何皇后比我等还在意陛下。”张让淡淡说道。
那么也就是说,何皇后其实与张让等人的目的一样,都是竭力希望刘宏能好起来。
那样的话,自然就不会答应何进,即使何进是其亲兄长。
刘昭青心思明朗,随后看向榻上的刘宏。
“张大人知道陛下能……何时醒来吗?”
张让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虽已用千年瑞兽丹与其余珍丹良药保命,但陛下能在何时醒来,我等也不清楚,可能下一秒,也可能明日,亦可能……”
张让停顿片刻后,便微微摇头,然后对着刘昭青说道:“……昌平侯,你把那封给皇后的信也交给我吧,你与王允卢植等都心向大汉,陛下明白,我等也明白。”
“所以接下来的争斗,我只希望你勿要助那何进,他非明主,即使胜我,也将必败。”
不需要去怀疑张让口中话语的真实性,因为刘昭青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随后,刘昭青便交出信件离开了。
张让并没有去再看信件,而望着躺在床上的刘宏,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天命……当真难违吗……”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