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而在这里,臭气熏天的街巷上到处是人畜留下的垃圾,还有撩着裙子招揽水手的卖春女人,小偷和惨叫的猫则在一旁观察。
格兰维尔·夏普对这从小看到大的景象,从表面上看是麻木的。
大多数晚上,格兰维尔家族的兄弟姐妹都会聚集在哥哥威廉家里,对大多数人来说,行医就是把断骨接好,给头骨打孔,给染了痘疫的人分发药品,但威廉的医术十分高超,因此受到帮派成员的尊重,不过,他并没有忘记那些卑微之人,会向贫民提供免费诊疗。
当夏普到达哥哥威廉的诊所时,他看到哥哥正在为一个“黑鸟”治疗。
见怪不怪的夏普先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然后静静的等待起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重返香波地
黑鸟,是香波地人对散布在不法地带各个角落的黑户的统称,至少有五千人,至多可能有七千。
这些人中,其中一些生活在豪宅里,穿着体面的绣花上衣、丝质马裤,就像装饰品一样,为上流社会的人当侍从或贴身仆人,但更多人居住在徒有四壁的房间里与虫鼠为伴,大部分人是水手、驳船船员、马车夫、装卸工,有些干脆是逃奴,会去参加地下拳斗,或从事一些流动性很强的临时工作来养活自己,惹是生非是黑鸟们给人的第一印象。
只是,此时正被威廉治病的“黑鸟”,看上去特别惨,脸已经没了大半。
在不法地带,暴力无所不在。
比如奴隶主在香波地就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导致邻居的诟病,于是他们因一点小事就会把奴隶打个半死,在路上,经常可以看到无精打采的拉车奴隶被鞭子无情的抽打,最终倒地身亡,流浪的乞丐被鞭子直打到后背变成牛排,枷上示众的重罪犯被人用石头砸,有时候当场就死去了,仆人们无论男女,在公共场合都经常被拳打脚踢,孩童也会因为不听话或者调皮捣蛋而挨打,至于被抓丁队抓住的男人,也要遭到一顿棍棒毒打,才被拖到等着的船上。
夏普听着哥哥一边治疗,一边与这个“黑鸟”交流,很快就知道了这个倒霉鬼为何会落到这个田地。
这是一个被丢弃的奴隶。
他脸上的伤是被旧主人用手枪枪柄反复殴打而造成,打到枪口都从枪身上脱落了,脸已经成了一团猩红色的肉酱,眼睛也被血糊得什么都看不见,最后,主人见没地方再下手,便把他扔到了街上,任其自生自灭。
这个黑鸟是待主人走后,才重新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来到威廉的诊所,加入了充满疾病与伤痛的队伍,耐心的排队。(月费群)
夏普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个人的腿就算治好了也将是个瘸子,视力更不可能再恢复正常,但身体还算是不错,或许可以为他跑腿。
特别是最近,他有了新的任务,光靠现有的人手还真忙不过来。
他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
乔。
奴隶,有一个名,不错了。
乔离开诊所时,已几乎没法走路,也看不清眼前的路,夏普给了他一些东西让他擦洗眼睛,还给了些钱买点儿生活必需品。
第二天,当乔又来到诊所,这一次夏普送他去了医院,给他交了四个半月的住院费用,并给他买了新的衣服、鞋子和袜子。
不用等到四个半月以后,乔就成了夏普的兄弟。
既然拜了把子,夏普这个老大哥当然不能小气,他立刻表示乔在出院后,可以去一个叫做布朗的药剂师那里工作——威廉做手术的大部分药、夹板和绷带都是这个人提供的,而乔的工作是为布朗跑腿,取送医药用品。有的时候,也需要在布朗家当侍从。
不过,乔只能等到四个半月后,才会知道这所谓的“侍从”是干嘛的。
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夏普离开医院,前往了布朗家。
而这位药剂师等待夏普已经许久。
夏普到他家时,这位药剂师正在品尝大砗磲和袋鼠腰肉,他很热情的拿出了酒,邀请夏普一起吃。
夏普没客气,他的收入都用来给革命军办事了,但他对此并不觉得可惜。
因为激发他加入革命军的根本缘由,是在这个群岛上每日都随处可见的惨剧,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有同情的人,但他每天在不法地带看到的,接触到的,总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好好的吃喝了一番之后,两人准备谈正事。
在这之前,他们先一起检查了一遍,确保屋里没有窃听,附近也没有人。
然后他们进入布朗的私人实验室。
布朗先熟练的打开藏在实验里的暗格,将密封的任务文件找了出来。
对的,这位药剂师,也是革命军来的。
“任务就在这了。”布朗将文件递给夏普,“你仔细看,看完之后当我面销毁。”
夏普拆封时,布朗特意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