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皆是看着血淋淋的人影,指指点点。
“哎呀!这是何故,才短短一日,怎会是这番模样?”
“糟了!不会是打输了仗吧?那……那大唐的兵卒不是很快就会打过来了?”
“才一日啊,才一日啊!这些大唐的兵卒太过可怕!跑吧,赶快跑吧!”
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人挑起担子,向着自家的屋舍奔逃而去。
谨慎的抬下马背上的身影,所有士卒才看清那张被血污染过的脸颊,那脸颊上被刀剑滑过的口子沾着细微马鬃,那里还有平素中的威严气息,完全是一幅垂死之人的样貌。
“这……这当如何是好……?”
有士卒喃喃出声。
所有人心中都格外清楚,问出这话并不是是在问这个将军何去何从,而是接下来他们自己的去路!
延寿虽然不如木东蛟那般神勇,但毕竟乃是武力高于他们所有人,军中骁勇的将军。
连一介主帅,如今都是这般模样?他手下的士卒又将是何种下场?
想到此处不少士卒,心中寒意陡生。
阳光刺破云层。
阔绰的府门前,青壮家丁将裹好的大包小包行囊扔上牛车,直到停在府外的三个牛车上塞得满满当当,方才不见再搬东西的身影。
驾~
车夫甩动响鞭,吆喝着牛车缓缓向城外驶去。
片刻后。
搭载轿厢的马车奔涌过来,倚靠府门的家丁急忙跑去府中知会府邸的主家。
第一缕金辉,打在府门匾额之时,有话语由远而近。
“家母,你先走,孩儿会坐牛车跟上。”
“你且记住,直向皇城而去便是,不要让马儿歇息,更不敢下车休憩……”
“……如今还在夏季的尾巴,午时和未时马车中闷热,你便用蒲扇扇扇,切莫不敢下了马车……”
中年的男子声音听起来颇为急躁,却耐着性子,说的格外详细。
沙沙沙。
咚~咚~
挪动脚步的声音之中,掺杂着木棍拄地的声音传来。
视线从府门穿过,有白发老人被搀扶着,一下一下的拄着拐杖,向着府门前颤巍巍挪来。
年岁大,走不了这冗长的路程,似是颇有些气喘,停住脚步。
搭在嘴角的松弛皮肉微微微微动动,老人一双浑浊的目光望了过来。
“儿啊,这里乃是咱们家的根……咱们为什么要去皇城?”
“……我啊……听闻盖苏文大王背着五把刀……在皇城之中,看到不顺眼的,就会动杀心……”
“说起来还是咱们这儿好,叶落归根嘛……要走你们走吧……我不走。”
壮年人士似乎对这个老人格外尊敬,虽是脸上焦躁的眉头高?,却仍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家母,咱们这个家全是依仗你的名声,才在这洛城打拼下一片商贾基业。”
“可如今大唐的兵卒就在那几十里开外的山谷,昨日就连延寿主帅也拖着残躯而归,是死是活,尚且未知。”
“你听孩儿一言,还是早些去皇城逃命吧!”
“再晚,咱们都要被留在这里,到那时候哪里还有逃命的机会。”
老人脸上的皮肉缓缓提了起来,一对眼眶因为皱眉更显深陷,苍老的声音中显出一抹惊诧。
“输啦?”
“咱们打输了?”
男子慌忙竖起手指,置于唇前,示意老人声音小些。
“家母呐,这件事情乃是昨夜孩儿回城之时撞见,千真万确。”
说罢,微微用力搀扶起坐在长廊横木上的老人,向着府门迈去。
“这地,咱们待不了了,还是早些撤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