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今咱们三十多万兵马,虽是兵将羸弱,但声势上决然不输大唐。再者,越是靠近鸭绿江一代,地势复杂,大唐士卒初来高句丽,敌况不熟。末将以为,此战,咱们不会输。”
盖苏文挥挥手,指指案几侧旁的矮凳,示意朴苗坐下。
待人影坐定,提上酒壶,给他斟上一杯,缓缓开口。
“此战,朴将军切莫乐观。”
“唐昊历来兵行险招,善出奇兵,地况对我等有利,却也能能隐藏唐军分散兵力,尤其是这个神出鬼没的大将。”
“此战呐,万事小心,若有可能,本王意欲御驾亲征。”
眼帘中,昔日放浪形骸的君王模样已然不在,本来圆润的脸颊已日渐清瘦,朴苗却又不忍看见这个自己陪伴数载的君王再次出征。
隐隐之中,眼角红润,朴苗拱手道。
“大王,边防危急,并不影响咱们皇室军卒征战!”
“大唐兵锋不过是仗着唐昊的阴谋诡计,屡走捷径罢了。”
“如今被侵占城池开始自治,不若便让便让末将手下影卫潜入,砍掉那唐昊脑袋,呈上与你便可。”
对面的盖苏文笑了笑,面容上带出一抹苦涩,缓缓端起酒觞和朴苗面前的酒器上一碰,开口说道。
“朴苗啊,你乃皇室禁卫统领,整日操劳于其他部族王氏,无暇顾及朝外之事。有此想法,本王不怪罪与你。”
“倘若你安心与疆外之事就会知晓,唐昊此人并未托大之辈,他手下有十八骑护卫,纵然是派遣千人截杀,也难以伤他毫毛。”
面前的人影怔了怔,拧上眉头。
“十八骑那不是罗艺的部下吗?不是早已消亡了?”
“他活了……还是唐昊的贴身护卫……”
八月。
云层渐渐在苍穹铺开,阳光顺着云隙洒下。
广袤大地上,人影,盾影映照在地面上,黑压压一片,绵延数里。
拉着辎重的牛马粗重的喷着鼻息,在原地刨动着牛蹄,马蹄。
硕大的唐字大旗下,旌旗招展,一杆绢绣‘尉’字的大旗在方阵最前列迎风翻动。
尉迟敬德静立马头,大手横举眉峰,遮住阳光,朝着广阔沃野看去。
的等待的视野前方,黑影蜿蜒,隆隆的马蹄声在沃野上践踏大地,卷动烟尘。
银亮的甲衣在阳光下翻滚波动,如同涛涛江河,朝着这边奔涌而来。
“是他们!唐昊这小子来了!”
笑声中伴随着一句颇显兴奋的话语,从尉迟敬德浓密的胡须下发出。
吁~
长长的嘶吼声传来。
在十余丈之地,为首的唐昊勒住马匹,翻身走了下来。
身后的骑兵们一字排开,压刀牵绳,气势凌人。
“唐小子!你可算来了!”
粗嗓音的尉迟敬德大声打着招呼,在几丈的距离中大步跨了过来。
搭上这具宽厚的肩膀,唐昊咧嘴一笑。
“尉迟将军果然老当益壮,这步卒在你的带领下,翻山越岭,速度竟然一点没有落下。”
哈哈哈。
粗狂的笑容震彻在两军之间,尉迟敬德一巴掌拍上唐昊肩膀。
“你小子迟走四日,能在咱们兵卒到达一日半的时辰中,便能赶到,这样的速度让老夫都有些无地自容!”
说罢,揽上唐昊肩膀,粗犷面颊凑了上来。
“此去安市城不过似是里地,周遭斥候尽数被清理,赶快下达军令吧!”
“老夫这手呐,不杀几个蛮将都有些按奈不住了。”
此战算是尉迟敬德封刀之战,因而在此番征战高句丽之时,尉迟敬德甚为兴奋,恨不得连夜杀进平壤,亲手将那盖苏文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