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说待会唐军……还会不会……用炮弹攻城。”
稍显镇静的长者微微的向那幼小的士卒身旁靠了靠。
“你呐,甭管这些碎事!一心站好自己的岗位。”
“大唐的炮火在城中传的风风雨雨,可依旧撼动不了咱们城池不是?”
“残破归残破,只要屹立不倒,咱们守下来还是有些希望。”
这是这些军中老油条们管用的伎俩,嘴上麻溜,脚底抹油。鼓吹年轻将士前边顶,自己难免会在背后浑水摸鱼。
要说长些老士卒不怕,那定然是不可能,亲眼看见和自己一样流淌着鲜活血液的人,在战场上血浆飚飞,惨痛哀嚎,哪怕是一个石头,也会不自觉带入自己身上。
此时又见识过这传闻中威能的炮弹留下的残垣断壁,更加坚定了开战既退的想法,只不过这些兵痞,将想法掩埋的够深。
旁边有人探过头来,插上一句。
“可这坚固的城池在炮弹下依然残缺,比那滚石来的猛烈,这要是砸在身上,八成是活不了了。”
“咱们……咱们守得住吗?”
提到生死,不少人微微扭头,望向这个在军中混迹多年的老兵。
毕竟经历的多了,自然对战事有新的看法,更是对生死的把控有一定的掌控。
副将拧着眉头从石阶上走了上来,心中仍保留着对于炮弹的恐惧,以至于登上城楼之时,仍无意间瞥向城外一眼。
直到并未看到那些高耸的投石车,方才缓缓安宁下来,只是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血色。
生与死的字眼钻入耳朵,副将心头一沉。
“守卫好自己脚下的土地!”
“大战在前,交头接耳,像什么样!”
“丢了城池,我定让你们一家老小,跟着陪葬!”
将军府。
一身血渍的木东蛟坐在案几后,撑着头颅,神情悲伤。
初尝炮火威能,本能的畏惧之后,转而是满腔怒火。
那些跟随自己的将士,竟是在此战中尸身残缺,搬运下来的尸身很多已然血肉模糊,找不齐残肢断臂。
一想到这些同自己朝夕相伴的兄弟们,在黄泉路上因残碎了胳臂,而不被长生天却接纳,木东蛟顿感伤神低落。
“将军,说句话吧,咱们……咱们要如何再守?”
衣甲破碎,血污满脸的大将靠在案桌上,希冀的望着木东蛟。
如今之际,尚无强大的力量,更好的计策去对待那威能的炮火,不少将士对城池守下来的希望,变得渺茫。
见首座上的人影并未动作,纱带吊着胳膊的将领,豁然站了起来。
拍响身旁的桌椅,显得有些颇不耐烦。
“将军!这般拖下去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大唐已然给出最后的期限,咱们!咱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
“老夫这胳膊,已然献给了城池,大唐那炮弹威能震天,再守下去,咱们只会死而更多的人!”
激动之中,拉扯手臂,殷红血渍沁出雪白纱带,疼的大将龇牙,却始终并未哼出一声来。
逃。
或许是这个字眼太过刺耳,亦或许是这位大将的态度引爆了木东蛟即将炸裂的心境。
一脚掀飞身前的案几,噼啪叮咣之中,案几碎裂开来,分散的木屑散落在整个厅堂,到处都是。
木东蛟的眼帘之中射出一道冰凉的目光,按着扶手站了起来。
看着方才那位大将,一步步的走上前去,低沉的声音从喉咙之中发出。
“逃?那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