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之中映出那冲天的火焰，尉迟敬德脸上闪过一抹兴奋，心头也安心不少。
先前听闻唐昊研制出的这种油脂能在水上燃烧，尉迟敬德心中已然有些狐疑。
只不过唐昊自始以来给人的感觉，便是沉稳之辈，因而也并未多说，选择相信。
此番光看着熊熊火势，若是真的放在大王城，不被火苗烧死，也能被烤熟！
“这便是能在水上燃烧的黑油？”
“依老夫看，攻打大王城这事，妥了！”
说罢，爽朗的笑声传开出去。
唐昊望着那火蛇在城池上扭动跳跃，心头叹息一声。
“生灵呐，这都是生灵。”
习惯了这里的粗盐，习惯了这里的长衫，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可唐昊的这幅躯壳之中，毕竟是装着一颗后世人的心。
火烤城池，烧焦军士，焚毁一切。
想到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火焰之中奔逃，想到被火焰灼烧后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唐昊顿觉头皮发麻，心间打颤。
似是感受到唐昊话语之中那抹感慨哀伤，尉迟敬德拍拍唐昊臂膀，笑了起来。
“战争是残酷的，这是你给老夫的原话，此番老夫用在你的身上也同样实用。”
“有时候老夫也在想，这世间人杀人，何时才是一个头。”
“直到有一日，房玄龄那匹夫给老夫说了一番话，九州一统，天下归一。就如同大秦一般，囊括四海，这世间便会再次安定。”
落在肩头上的大掌捏了捏，尉迟敬德缓缓开口。
“唐小子，你身为三军主帅，不能仁慈，要冷血的让人可怕，要冷血到诸国听到出征大将的名字，便已闻风丧胆，或许只有这样，这个世间便会少些杀戮！”
土坡之上，沉默许久。
很多问题都是自相矛盾，而又辩证统一。
“报！”
干脆嘹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两人同时转身，望向气喘吁吁奔上土坡的斥候。
“尉迟将军，唐将军。”
“前去探查乌骨城的三千士卒传来消息，乌骨城已调遣士卒，砍伐围绕城郭周遭的树林。”
“另外那黑林之中有暗兵埋伏，咱们的人吃了闷亏，伤了大半。”
大半？
虽是并未确切数字，但看见斥候那张拧成苦瓜的脸色，定然是不会少！
唐昊微米眼帘，接话过来。
“先前早已堤防下来，为何此番伤亡还是如此惨重？”
斥候的脸色有些难看，紧锁着眉，拱手应道。
“那山野黑林之中应是乌骨城的老手，捕兽夹和陷阱挖的到处都是，就连他们的箭矢中也带着丛林毒虫的毒液。”
“这片黑山林对于他们而言，熟悉无比。可当咱们这些士卒入内，参天的大树林立，遮天蔽日，将整个树林遮盖的不见天日。”
“摸不清方向，又有隐藏在暗处的蛮人偷袭，三千人进去如泥牛入海……就……”
斥候心中忐忑，不敢再报士卒伤亡情况，话语也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唐昊摆手打断斥候，挥手一招。
“扶那些受伤的兄弟们回营医治。”
“黑山一带，不必再去探访。”
没有严厉的惩罚，斥候如遇大赦，慌忙躬身谢过。
脚步匆匆，斥候离去。
探路不顺利便罢，死了一队人，倒是让唐昊心中烦躁起来。
大战方才刚刚点燃，探路的队伍甚至于还未看到乌骨城池，便已然溃败回来，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带上尉迟敬德，唐昊转身回营。决定先去看看那些上伤兵的状况。
尉迟敬德的老脸黑了下来，嘴上却并不为饶恕这些战败的士卒。